[原创] 父 亲 来 了
2022-01-11叙事散文聂志刚
父亲来了今年农历八月十四日是我岳母六十岁寿辰。事先和家里商量好了,那天由父亲来给亲家母庆寿。十四日上午八点多钟,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大清早就出发,估计现在该要到了。我急忙到校门边等候。几分钟后,一辆班车驶过去十来米后停住,车门打开,……
父亲来了
今年农历八月十四日是我岳母六十岁寿辰。事先和家里商量好了,那天由父亲来给亲家母庆寿。十四日上午八点多钟,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大清早就出发,估计现在该要到了。我急忙到校门边等候。几分钟后,一辆班车驶过去十来米后停住,车门打开,父亲提了满满两桶米酒下来。我急忙过去迎接。看着父亲费劲的样子,我笑问:“爸爸你没提前叫司机停车吧?”父亲也笑了。我看见父亲特意穿了身八成新的衣服,长衣长裤,衬衫最上面的那粒纽扣紧紧扣着。那天气温较高。我替父亲这样严严实实地穿衣有点难受,想叫父亲把那粒扣子解开,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我知道父亲的性情,解开会让他更难受。 带父亲先到我房间里休息。问他,居然还没吃早饭,赶忙煮饭炒菜。吃饭时给他倒上半杯他刚带来的米酒。父亲喜欢喝几口,可早上我不敢叫他多喝。这两桶酒一桶是带给我的,另一桶送给岳母。十一点钟我们带着礼物去了岳母家。 那天该来的亲戚都来了,岳父岳母和父亲打过招呼后,又要忙着去招呼其他亲戚。在这里除了我和妻子外,父亲基本没有其他能搭上话的人。我见他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很孤独,于是陪父亲坐着,同他聊起家乡的情况来。父亲本是个不善多言的人,即使在家里大多时候也都是沉默寡言,这次却和我聊了很多,聊得很欢。我们聊到乡亲们这些年家景的变化,聊到年青人不喜欢吃苦干活,大都在涟钢娄底一带游手好闲。从言谈中,我感到父亲对自己的小儿子——我的弟弟还是较满意的。弟弟虽在农村,但尚能吃苦耐劳,这些年或是在广东建筑工地干农民工,或是在家里干些劳力活,省吃俭用存了些钱,今年准备翻盖新屋。一个月前我回到家里时,父亲正和弟弟忙着伐树做建筑材料。对村里其他人家的情况,父亲也如数家珍,让我这个在外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人听后倍觉亲切。说话时父亲全不是过去那种木讷的样子,眉宇间流露出的是舒心甚至有点得意的神情。 开宴席时我仍陪着父亲。这回我喝啤酒,父亲还是喝他的米酒。饭后我找岳父寻出家里的VCD带子放戏曲给父亲看——岳父和其他年纪老的亲戚也都特别喜欢看湖南花鼓戏片子,要放自然不是件难事。父亲就这样津津有味的看着戏,旁边有打麻将玩扑克的,叫他也来玩几盘,父亲有点不好意思:“我连麻将都认不全呢。”
晚饭后,父亲谢过岳父岳母的盛情挽留,坐摩托同我一起回学校歇息。临走前,父亲对岳父岳母和其他亲戚大声喊道:“吵烦了啊!”这让同坐在车上的我实实有些吃惊,父亲这些年是变得能说话多了! 回到学校,打开电脑搜寻到戏曲频道,正好演一个越剧。我叫父亲在里间看越剧,我则在外间打开电视机看新闻——我家的电视机年道太久了,放不出戏曲频道。一直到晚上十点钟,那越剧才演完。父亲很过瘾地说了声:“好了!睡觉了。”于是脱衣解鞋,父子俩在同一张床上躺下了。这时我又看见了父亲瘦小的身体。父亲本来体格就不大,随着年岁的增大,身体越来越单瘦。上次在家时,父亲从地里干活回来,撩起上衣叫我替他捉去爬在背上的小蚂蚁。当我看见父亲瘦瘦的身躯时,我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震撼感。他如今的体重肯定赶不上我和弟弟了,空瘪的腹部甚至能清楚的看见一根根凸起的肋骨。父亲是老了,身体也弱了,可就是他,在那个贫困的年代,用这副单薄的身子骨,挑起了我们一家人生活的担子。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父亲年老了,今年已满62岁,该由我们这些子女反哺了。我,弟弟,还有出嫁了的妹妹,都对父亲及其尊重。弟弟平日对人说话,直来直去的,似乎带着训斥的语气。可在父亲面前,他从来不敢这样。我回到家里,吃饭时父子三人围坐一桌,每人端着个小酒杯,你一口我一口的,很是亲热。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起床转悠去了——这是他一辈子的老习惯。不久,我也起了床,张罗好早饭,吃完后去娄底的第一趟班车刚过去还没转来。于是我们一起到路边等车。班车来时,我嘱咐司机和售票员,到了该下车的地方提醒我父亲。司机和售票员都和我相熟,我每次回家来校大都搭这趟车,所以他们对我在哪儿下车上车很熟悉,托付他们我是很放心的。于是父亲顺顺当当的回家乡去了,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一个金风送爽的早上。
9月22日完稿
今年农历八月十四日是我岳母六十岁寿辰。事先和家里商量好了,那天由父亲来给亲家母庆寿。十四日上午八点多钟,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大清早就出发,估计现在该要到了。我急忙到校门边等候。几分钟后,一辆班车驶过去十来米后停住,车门打开,父亲提了满满两桶米酒下来。我急忙过去迎接。看着父亲费劲的样子,我笑问:“爸爸你没提前叫司机停车吧?”父亲也笑了。我看见父亲特意穿了身八成新的衣服,长衣长裤,衬衫最上面的那粒纽扣紧紧扣着。那天气温较高。我替父亲这样严严实实地穿衣有点难受,想叫父亲把那粒扣子解开,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我知道父亲的性情,解开会让他更难受。 带父亲先到我房间里休息。问他,居然还没吃早饭,赶忙煮饭炒菜。吃饭时给他倒上半杯他刚带来的米酒。父亲喜欢喝几口,可早上我不敢叫他多喝。这两桶酒一桶是带给我的,另一桶送给岳母。十一点钟我们带着礼物去了岳母家。 那天该来的亲戚都来了,岳父岳母和父亲打过招呼后,又要忙着去招呼其他亲戚。在这里除了我和妻子外,父亲基本没有其他能搭上话的人。我见他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很孤独,于是陪父亲坐着,同他聊起家乡的情况来。父亲本是个不善多言的人,即使在家里大多时候也都是沉默寡言,这次却和我聊了很多,聊得很欢。我们聊到乡亲们这些年家景的变化,聊到年青人不喜欢吃苦干活,大都在涟钢娄底一带游手好闲。从言谈中,我感到父亲对自己的小儿子——我的弟弟还是较满意的。弟弟虽在农村,但尚能吃苦耐劳,这些年或是在广东建筑工地干农民工,或是在家里干些劳力活,省吃俭用存了些钱,今年准备翻盖新屋。一个月前我回到家里时,父亲正和弟弟忙着伐树做建筑材料。对村里其他人家的情况,父亲也如数家珍,让我这个在外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人听后倍觉亲切。说话时父亲全不是过去那种木讷的样子,眉宇间流露出的是舒心甚至有点得意的神情。 开宴席时我仍陪着父亲。这回我喝啤酒,父亲还是喝他的米酒。饭后我找岳父寻出家里的VCD带子放戏曲给父亲看——岳父和其他年纪老的亲戚也都特别喜欢看湖南花鼓戏片子,要放自然不是件难事。父亲就这样津津有味的看着戏,旁边有打麻将玩扑克的,叫他也来玩几盘,父亲有点不好意思:“我连麻将都认不全呢。”
晚饭后,父亲谢过岳父岳母的盛情挽留,坐摩托同我一起回学校歇息。临走前,父亲对岳父岳母和其他亲戚大声喊道:“吵烦了啊!”这让同坐在车上的我实实有些吃惊,父亲这些年是变得能说话多了! 回到学校,打开电脑搜寻到戏曲频道,正好演一个越剧。我叫父亲在里间看越剧,我则在外间打开电视机看新闻——我家的电视机年道太久了,放不出戏曲频道。一直到晚上十点钟,那越剧才演完。父亲很过瘾地说了声:“好了!睡觉了。”于是脱衣解鞋,父子俩在同一张床上躺下了。这时我又看见了父亲瘦小的身体。父亲本来体格就不大,随着年岁的增大,身体越来越单瘦。上次在家时,父亲从地里干活回来,撩起上衣叫我替他捉去爬在背上的小蚂蚁。当我看见父亲瘦瘦的身躯时,我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震撼感。他如今的体重肯定赶不上我和弟弟了,空瘪的腹部甚至能清楚的看见一根根凸起的肋骨。父亲是老了,身体也弱了,可就是他,在那个贫困的年代,用这副单薄的身子骨,挑起了我们一家人生活的担子。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父亲年老了,今年已满62岁,该由我们这些子女反哺了。我,弟弟,还有出嫁了的妹妹,都对父亲及其尊重。弟弟平日对人说话,直来直去的,似乎带着训斥的语气。可在父亲面前,他从来不敢这样。我回到家里,吃饭时父子三人围坐一桌,每人端着个小酒杯,你一口我一口的,很是亲热。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起床转悠去了——这是他一辈子的老习惯。不久,我也起了床,张罗好早饭,吃完后去娄底的第一趟班车刚过去还没转来。于是我们一起到路边等车。班车来时,我嘱咐司机和售票员,到了该下车的地方提醒我父亲。司机和售票员都和我相熟,我每次回家来校大都搭这趟车,所以他们对我在哪儿下车上车很熟悉,托付他们我是很放心的。于是父亲顺顺当当的回家乡去了,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一个金风送爽的早上。
9月22日完稿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