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行走在母亲的温暖里

　　　　　　行走在母亲的温暖里
　　　　　　　　　　孙荔 　　母亲出生在家境殷实的人家，一生本该以琴棋书画相伴，但自嫁了父亲，生活每况愈下，一直清寂地生活着。我知道母亲爱美，工作后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为母亲买了件漂亮的羊毛衫，当母亲穿上的一刹那，我眼前可以说有种惊艳的感觉，母亲骨子里优雅被毛衣衬托出来了，神韵里有一种知性的温婉大气，完全不象小镇上的女性，我说母亲穿上好有风度，象女教授。 　　母亲脸上绽出欣慰的笑容，而我却觉得有一团雾气盘踞在心头，透不过气来，母亲一生为我们兄妹几个操劳，双手不仅变得粗糙，手上的关节都突出了，岁月在她脸上嵌下皱纹，白发渐渐爬上了头，母亲的青春为这个家耗尽了，只留下几帧发黄的照片，脸上带着玉兰花般的笑容，我常常想那是我的母亲吗？现实生活的艰苦，又黯淡了她的多少旧梦？ 　　母亲年老了才过上风清云淡的日子，她喜欢这样的日子，母亲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一杯水，一本圣经，阳光下她轻声慢语地诵着。抑或兴致来时捉只颓笔，在纸上画上活灵活现小动物，有猫、狗、蜜蜂、蝴蝶等，然后固定在小衣服上，拿出五彩斑澜的绣花线，带上老花镜，针脚走得细细密密，这时我望见她脸上陶醉安静的幸福，一种简单的心境，是穿越风尘和历史的简单，远处一群群鸽子在空中盘旋。 　　母亲每次听说我要回家，都准备许多好吃的东西。母亲烧得一手好菜，风味不同寻常，红烧鱼烧得焦黄，淋了酱汁，撒着葱花，见了使人喉头吞津；萝卜排骨汤，这汤好喝但常常要煨上半天，萝卜绵烂，肉煨得与骨脱离，汤成则浓香四溢，这两样是我最爱吃的。母亲总牵挂我在外图省事吃不好，我说做这样的饭多麻烦和累啊，母亲说了句颇富哲理的话，“喜爱便不累。”看着我大嚼大啖，母亲一脸满足的表情，爱意在眼神里绵延。 　　我本是沉默之人，但每次回家见了母亲言语便多起来，工作中点滴的喜悦与烦恼，母亲会专注地听着，不时用话语宽宥我，在这样温暖的梳理下，有皱折的心便会舒展开来，浮躁的心便慢慢地沉淀下去…… 　　每次回家，母亲喜欢向我讨得有哲理的话句，比如：“辛勤的蜜蜂永远没有时间悲哀。”“把简单的招式练到极致就是绝招。”等，母亲重复地说着品味着，那话句好象满口生香，她怕忘记又记在本子上，说回头要教孙子，我不由笑了，猫大的屁孩儿懂什么，母亲却执著地认为熏染长了，就心领神会。她淡然的神情里，有一种坚持的美。母亲爱学习，但生活的艰辛像粗糙的绳子，紧紧地将她捆住，一生未能如愿，她要我不要像她一辈子不只是为了生存，我懂她话语里的深意。 　　老家的房屋后的园子里种满了青菜，我每次回城，母亲总给我带上一大包的蔬菜，有清翠欲滴的韭菜，刚从架下采摘满刺儿的黄瓜，新鲜的毛豆，带着泥土清香的萝卜……“一点农药化肥都没有，绝对的绿色的食品。”母亲跟年轻人学的新词儿，不时地派上用场。 　　门口木槿树开满紫色花儿的，阳光下散着恬静而雅致的气息，母亲站在树下目送我走远，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忽觉得生活在母亲的温暖里，便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