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从远古踏来的舞步
2022-01-11叙事散文朱荣华
是因为交通的闭塞,也因为对自己祖先留下的原始文化的执着的热爱,世代居住在横断山区深处的白族山民们用言传身教的方式,为世界文化宝库传承下了被民族学者们赞誉为“民族舞蹈的活化石”的“西山舞”。说到这西山舞,它其实包括 “胆戈”,以及 “礼格戈”……
是因为交通的闭塞,也因为对自己祖先留下的原始文化的执着的热爱,世代居住在横断山区深处的白族山民们用言传身教的方式,为世界文化宝库传承下了被民族学者们赞誉为“民族舞蹈的活化石”的“西山舞”。
说到这西山舞,它其实包括 “胆戈”,以及 “礼格戈”。两种舞,这两种舞,类型不一样,风格也截然不同。
白族话的“胆”是“踩”或“踏”,也含有腾跃之意;“戈”是“舞”的意思。所以“胆戈”是踏着某种节律起舞;而“礼格戈”则是指“人的舞”。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民族舞蹈就得分别进行介绍:
一、胆戈:
这“胆戈”也可以称之为“答歌”;因为它是一种踏着四二拍的节律,和着基本固定的简单易和而且能够长时间反复吟唱的曲调,吟颂着白族古老的叙事长诗的“踏歌行”的舞蹈。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陶阳、和白族学者杨亮才等人,已经对西山“胆戈”进行了系统的收集整理,一共有十部叙事长诗,其中最为珍贵的是白族唯一的关于创世纪的两部长诗:《开天劈地的故事》和《点菜戈》。另外还有《白王的故事》、《读书戈》等。 诚然,这些叙事长诗在一些情节和叙述上有其它民族的文化影响。但深处山老林中,流行着“胆戈”的几个村子却又是在从黑惠江峡谷进云龙的“博南道”的支线上,因此对外来文化的吸纳是会存在的。而且在这些只会说白族话的纯白族的山村里,他们已经用自己的白族语言和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进行了再加工和再创造。使之成为地道的白族人自己的叙事长诗。 表述这种叙事长诗的舞,必须有两个以上“戈嫫”(领舞者)领舞。这“戈嫫”。要非常熟悉这些故事并能随机应变,也能随时在中途加入一些花样和修饰,使之更加生动有趣,引人入胜。 凡在那些婚宴喜庆的场合,就先将“戈嫫”请来,然后选一个空旷之地燃起篝火,由二三十个男子分成两队,一队跟随一个戈嫫,每个参舞者手端一碗白酒,踏着节律围着篝火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将故事叙述完成。 开始,甲队的戈嫫提出问题,甲队的队员就用戈嫫的原话大声再问一次,然后加上“你们知道不知道?”或“你们说为什么?”之类的问话,然后喝一口酒。乙队的戈嫫就大声地回答问题,乙队队员也用戈嫫的话大声回答,然后又加上“你们说合不合?”或“你们说对不对?”甲队队员就又齐声说:“说合喽!”或“说对呢!”接着甲队戈嫫又提出下一个问题……如此往复。 说这“胆戈”也是白族民间舞蹈的一种,但它并没有腾跃旋舞的动作,而只在行进时,双膝微弯,走一步,闪一闪身子;每走四步就要有一个向内侧转身约九十度然后回转身的动作。 当讲到故事情节激烈之处,戈嫫就会情绪激昂,引吭高歌,队员们也会激烈地大声和唱。踩踏的脚步也加重了,酒也会大大的喝上一口,就这样把故事情节推向高潮。 这些叙事长诗都经过戈嫫和参舞者的一代又一代,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加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再创作,运用丰富的白族口头语言,加入了西山白族人民的生活、劳动及文化内涵,使故事起伏跌宕,生动有趣。俱有地道的白族原始文化风味。 “胆戈”一起,就要通宵达旦,因这些叙事长诗都比较长,加上戈嫫的及兴创作,参舞者的全身心的投入,往往一个通宵也只能完成一两个故事的演唱。
二、礼格戈: “礼格”是白族话“尼格”(人)的近音,也许在白族语言发展的历史上曾经用“礼格”一词指的就是人,为什么偏要说成是“人”舞?它是为了要区别于其它的一些模仿动物的舞蹈,比如:“实戈”(狮舞)、“笼戈”(龙舞)等。而且“礼格戈”这种少数民族舞蹈,只有在云南省洱源县的西山乡的几个村社的白族山民们那里流传着,“礼格戈”就是特定的专指这种西山白族舞的专用词。 “礼格戈”是一种古朴酣畅的原始白族舞蹈,它没有音乐伴陪也无节律奏和,是一种无牵无挂的原始的裸性纯舞蹈。 我们的祖先在得到猎物,获得食物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先是个体或少数人的蹦跳,接着就是众人的参与。这就是最原始的舞蹈的起原。后来就加进了呼号,这就是原始的歌唱。在发展过程中,为了蹦跳的整齐统一,就出现了节律。这就需要歌唱或伴随音乐击和,要与舞蹈的节律一至,这时就出现了歌和舞的分离,出现了能与舞的节律相和的歌,也出现了并不舞相随的自由的呼号。这以后的歌和舞的相随是严谨的,而歌与舞的分离则是自由的。后来发展到能为各种节律的舞严谨地配曲的时候,舞就更精彩了,但也更加模式化了。而我们现在还能见到的类似“西山礼格戈”这样的裸性的原始舞蹈,存世已然是十分希罕的了。 “西山礼格戈”这种舞的原始贞操是何以能坚守数千年而不变呢?这首先是因为这重山峻岭造就的闭塞给它带来的幸运,其次是它本身“守节不变”结果。 其它的民族舞蹈基本都是以一种固定的节律一行到底,而西山礼格戈则必须在行进中变换节拍。 解放后到过西山的一些文化人也想为“礼格戈”当红娘,也曾给它配嫁妆,试图为它配上伴奏,试图对它进行“改编”,但都未被“礼格戈”接纳。 这“礼格戈”的节律较为特殊:它是把四二拍、四四拍、四三拍与四五拍的节律容合在一起,而且在舞蹈的行进中,四三拍、四五拍出现的先后是不一样的,只有十分熟悉这种“礼格戈”的人才能击节相和。要配上这么复杂的伴奏也实在不易,更主要的是如果把这样复杂的伴奏配好了,它就不再是西山白族山民们的“礼格戈”了,山民们还能和着那样复杂音乐伴奏起舞吗?还是不配的好!配了就变了,变了就没有原始性了。“原始的——民族的——民族的——世界的!”就失落了。 归纳起来“礼格戈”又可以分为三类十七种。 三类: 1,以数字开头取名类,2,模仿动物动作类,3,生活、劳动类。 十七种: (一)、数字开头取名: 1、一步插,2、二步插,3、四梅花,4、四哥相英,5、五子登科。这种数字开头起的,其实是步伐变化的数字,是开头的跺脚、蹉步的步数是多少的标志,然后才跳步、转身……。当然“四哥相英”和“五梅花”等还有大搓步大转身的动作。 (二)、模仿动物动作类: 1、格板私(鸡刨麻),2、五刷气私(猴子抽麻线),3、唛上趴(马相踢),4、王呆光(老鹰扑食),5、喜老探富(獾熊掏蜂蜜),6、咬芝恩把(羊羔吃奶)。 解放初期,西山流行着这样一首民歌:“我家往在西山区,村落人户很稀少,文化又最低。家家吃的粗粮饭,个个穿的麻布衣,自从来了共产党,麻衣变布衣。”这就说,旧社会西山人民穿的是麻布做的衣服,挎的绣花荷包也是麻布做的,那么纺麻线,织麻布是过去西山人民不可缺少的一项农耕劳动。 纺麻线、织麻布用的是一种绿麻的麻皮,这种麻杆长而细,不结籽。成熟后砍倒,晒干,又要在水里浸泡几天后才能剥下麻皮,剥下的麻皮又要捶揉成细丝再抽成麻线,抽出的麻线还要用灶灰水或烧硷水浸泡数日,浸泡后漂洗成洁白的麻线就可以上机织麻布了。 舞蹈“格板私”表现的是主人正忙着抽麻丝、纺麻线的时候,那淘气的小鸡偏要跳进麻丝堆里,它的双脚一下子被麻丝缠住了,上前也挣不脱,退后也扒不开,反而越缠越紧……。 过去,西山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猴子也多的是,这些灵长类的活宝会经常给人惹事生非。在窗外,它看到人们正忙着纺线织布,自己也不甘落后,也在人模人样地忙起来,一会儿,它们双手在胸前轮番绞动,一会儿以手加额想看个究竟,——这就是“五刷气私”。 “唛上趴”模仿的是马在相互踢咬的动作。 牛马放在坡上,马儿总是不安份,吃饱了喝足了就要踢来咬去的戏耍,把那后蹄高高地扬起,不管踢没踢着,就甩着头,扬开鬃,撒开四蹄逃之夭夭。舞蹈中一边后退,一边往后猛踢两脚就是“唛上扒”。 你要是不会跳,不合拍,就在会膝盖上狠狠地挨上两脚,那才够呛呢! 雄鹰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着,突然一个猛子府冲而下,那矫健的身影,那闪电般的速度让人羡慕不已,就把它编在“礼格戈”中,那雄鹰展翅般的翻身、跳跃是够萧洒的了!——这就是“王呆光”。白族话的“王”就是鹰,“呆光”就是“打什么吃” 在西山,花多、蜜蜂也多,家家养蜂,户户有蜜,房前屋后房顶上,墙头上树洞里到处是蜂房蜂窝。不用操心不用管,一年可以掏取两次蜂蜜,可送礼,可卖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然而,最让人讨厌的是那不守规矩的獾熊(白族话称獾熊为:“喜老”),会经常乘人不在家时来偷吃蜂蜜,把蜂房弄坏,把蜂群赶跑。 人们也就会经常看到那獾熊偷蜂蜜时的滑稽可笑的样子,看它蹑手蹑脚地来到蜂房前,紧闭着双眼,一下掀开了蜂房,“嗡!”的一声,蜜蜂炸了窝,一齐扑向獾熊,千万支用以自卫的毒针纷纷射向这个来犯者,然而獾熊皮厚胆大,它不怕蜇,就担心眼睛被射瞎,瞎子獾熊就再也没法找蜂蜜吃了,所以它总是紧闭双眼,双手在眼前拼命地扑打,但还是忘不了把双手伸向蜂房里的蜂蜜……。 ——学着獾熊伸手又缩手,双手眼前又扑又打,这就是“礼格戈”中的“喜老探富”。 在我们白族民歌中有“咬芝恩把古嫫孟”(羊羔吃奶跪在母亲而前)的句子,说的是小羊羔吃奶尚且跪在母亲而前,是为了感谢父母亲对我们的养育之恩,为了表现我们也应该有孝敬父母之心,礼格戈中就编了单腿下跪,模仿羊羔吃奶的动作的“咬芝恩把”的舞。(白族话的“咬芝”是羊羔,“恩把”是吃奶)。 (三)、生活劳动类: 白族话的“上场敢”就是相互穿插;“上语岛”就是背靠背;“老利老”就是退了又退;“按澡快”就是偏着头。 荞麦是西山的主要的粮食作物,收打荞麦时,大家都都围成一大圈或排成两行,一边打就一边穿插,或一边打一边退后,退着退着就背靠边背地撞在一起了——欢乐的劳动,劳动的游戏,劳动的歌。 要把打下荞麦扬筛干净,山姑们总是喜欢一边筛,一边偏着头看看筛子下面漩舞着的颗颗粒粒,那是收获的喜悦,是劳动的幸福。偏着头,就是“按澡快”。 这些劳动的场景都在礼格戈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 麻线抽好了,麻布织好了,还要用灶灰水或烧硷水浸泡,浸泡几天之后才拿到小河里,山泉水里漂洗,漂洗得如同天上的白云一样洁白,你看,姑娘媳妇们一边在清亮的山泉水里用手搓,用脚揉,漂洗妈妈抽的麻线,、自己织的麻布,自己缝制的麻布衣;一边尽情地戏耍打闹。 ——这就是“筛亦筛活”。白族话的“亦”就是衣服,“活”就是线,“筛”就是洗或漂洗。不就是说的“洗衣浣纱”呀,别只知道西施浣纱为一绝,“筛亦筛活”的山姑也一样楚楚动人。 习武强身之术,我们白族地区也早就有之,也应该颂扬颂扬,“单门哄,耍门哄”就是用礼格戈表现那些舞枪弄棒的人。(白族话的“单门哄”:就是抬枪的人,“耍门哄”就是舞枪的人。) ——任何艺术都是源于生活,源于劳动,古朴粗犷的“礼格戈”就是原汁原味地将西山人民的生活、劳动编成自己的舞蹈。使之成为民族文化和世界文化宝库中的不可多得的瑰宝。
这“胆戈”也可以称之为“答歌”;因为它是一种踏着四二拍的节律,和着基本固定的简单易和而且能够长时间反复吟唱的曲调,吟颂着白族古老的叙事长诗的“踏歌行”的舞蹈。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陶阳、和白族学者杨亮才等人,已经对西山“胆戈”进行了系统的收集整理,一共有十部叙事长诗,其中最为珍贵的是白族唯一的关于创世纪的两部长诗:《开天劈地的故事》和《点菜戈》。另外还有《白王的故事》、《读书戈》等。 诚然,这些叙事长诗在一些情节和叙述上有其它民族的文化影响。但深处山老林中,流行着“胆戈”的几个村子却又是在从黑惠江峡谷进云龙的“博南道”的支线上,因此对外来文化的吸纳是会存在的。而且在这些只会说白族话的纯白族的山村里,他们已经用自己的白族语言和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进行了再加工和再创造。使之成为地道的白族人自己的叙事长诗。 表述这种叙事长诗的舞,必须有两个以上“戈嫫”(领舞者)领舞。这“戈嫫”。要非常熟悉这些故事并能随机应变,也能随时在中途加入一些花样和修饰,使之更加生动有趣,引人入胜。 凡在那些婚宴喜庆的场合,就先将“戈嫫”请来,然后选一个空旷之地燃起篝火,由二三十个男子分成两队,一队跟随一个戈嫫,每个参舞者手端一碗白酒,踏着节律围着篝火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将故事叙述完成。 开始,甲队的戈嫫提出问题,甲队的队员就用戈嫫的原话大声再问一次,然后加上“你们知道不知道?”或“你们说为什么?”之类的问话,然后喝一口酒。乙队的戈嫫就大声地回答问题,乙队队员也用戈嫫的话大声回答,然后又加上“你们说合不合?”或“你们说对不对?”甲队队员就又齐声说:“说合喽!”或“说对呢!”接着甲队戈嫫又提出下一个问题……如此往复。 说这“胆戈”也是白族民间舞蹈的一种,但它并没有腾跃旋舞的动作,而只在行进时,双膝微弯,走一步,闪一闪身子;每走四步就要有一个向内侧转身约九十度然后回转身的动作。 当讲到故事情节激烈之处,戈嫫就会情绪激昂,引吭高歌,队员们也会激烈地大声和唱。踩踏的脚步也加重了,酒也会大大的喝上一口,就这样把故事情节推向高潮。 这些叙事长诗都经过戈嫫和参舞者的一代又一代,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加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再创作,运用丰富的白族口头语言,加入了西山白族人民的生活、劳动及文化内涵,使故事起伏跌宕,生动有趣。俱有地道的白族原始文化风味。 “胆戈”一起,就要通宵达旦,因这些叙事长诗都比较长,加上戈嫫的及兴创作,参舞者的全身心的投入,往往一个通宵也只能完成一两个故事的演唱。
二、礼格戈: “礼格”是白族话“尼格”(人)的近音,也许在白族语言发展的历史上曾经用“礼格”一词指的就是人,为什么偏要说成是“人”舞?它是为了要区别于其它的一些模仿动物的舞蹈,比如:“实戈”(狮舞)、“笼戈”(龙舞)等。而且“礼格戈”这种少数民族舞蹈,只有在云南省洱源县的西山乡的几个村社的白族山民们那里流传着,“礼格戈”就是特定的专指这种西山白族舞的专用词。 “礼格戈”是一种古朴酣畅的原始白族舞蹈,它没有音乐伴陪也无节律奏和,是一种无牵无挂的原始的裸性纯舞蹈。 我们的祖先在得到猎物,获得食物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先是个体或少数人的蹦跳,接着就是众人的参与。这就是最原始的舞蹈的起原。后来就加进了呼号,这就是原始的歌唱。在发展过程中,为了蹦跳的整齐统一,就出现了节律。这就需要歌唱或伴随音乐击和,要与舞蹈的节律一至,这时就出现了歌和舞的分离,出现了能与舞的节律相和的歌,也出现了并不舞相随的自由的呼号。这以后的歌和舞的相随是严谨的,而歌与舞的分离则是自由的。后来发展到能为各种节律的舞严谨地配曲的时候,舞就更精彩了,但也更加模式化了。而我们现在还能见到的类似“西山礼格戈”这样的裸性的原始舞蹈,存世已然是十分希罕的了。 “西山礼格戈”这种舞的原始贞操是何以能坚守数千年而不变呢?这首先是因为这重山峻岭造就的闭塞给它带来的幸运,其次是它本身“守节不变”结果。 其它的民族舞蹈基本都是以一种固定的节律一行到底,而西山礼格戈则必须在行进中变换节拍。 解放后到过西山的一些文化人也想为“礼格戈”当红娘,也曾给它配嫁妆,试图为它配上伴奏,试图对它进行“改编”,但都未被“礼格戈”接纳。 这“礼格戈”的节律较为特殊:它是把四二拍、四四拍、四三拍与四五拍的节律容合在一起,而且在舞蹈的行进中,四三拍、四五拍出现的先后是不一样的,只有十分熟悉这种“礼格戈”的人才能击节相和。要配上这么复杂的伴奏也实在不易,更主要的是如果把这样复杂的伴奏配好了,它就不再是西山白族山民们的“礼格戈”了,山民们还能和着那样复杂音乐伴奏起舞吗?还是不配的好!配了就变了,变了就没有原始性了。“原始的——民族的——民族的——世界的!”就失落了。 归纳起来“礼格戈”又可以分为三类十七种。 三类: 1,以数字开头取名类,2,模仿动物动作类,3,生活、劳动类。 十七种: (一)、数字开头取名: 1、一步插,2、二步插,3、四梅花,4、四哥相英,5、五子登科。这种数字开头起的,其实是步伐变化的数字,是开头的跺脚、蹉步的步数是多少的标志,然后才跳步、转身……。当然“四哥相英”和“五梅花”等还有大搓步大转身的动作。 (二)、模仿动物动作类: 1、格板私(鸡刨麻),2、五刷气私(猴子抽麻线),3、唛上趴(马相踢),4、王呆光(老鹰扑食),5、喜老探富(獾熊掏蜂蜜),6、咬芝恩把(羊羔吃奶)。 解放初期,西山流行着这样一首民歌:“我家往在西山区,村落人户很稀少,文化又最低。家家吃的粗粮饭,个个穿的麻布衣,自从来了共产党,麻衣变布衣。”这就说,旧社会西山人民穿的是麻布做的衣服,挎的绣花荷包也是麻布做的,那么纺麻线,织麻布是过去西山人民不可缺少的一项农耕劳动。 纺麻线、织麻布用的是一种绿麻的麻皮,这种麻杆长而细,不结籽。成熟后砍倒,晒干,又要在水里浸泡几天后才能剥下麻皮,剥下的麻皮又要捶揉成细丝再抽成麻线,抽出的麻线还要用灶灰水或烧硷水浸泡数日,浸泡后漂洗成洁白的麻线就可以上机织麻布了。 舞蹈“格板私”表现的是主人正忙着抽麻丝、纺麻线的时候,那淘气的小鸡偏要跳进麻丝堆里,它的双脚一下子被麻丝缠住了,上前也挣不脱,退后也扒不开,反而越缠越紧……。 过去,西山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猴子也多的是,这些灵长类的活宝会经常给人惹事生非。在窗外,它看到人们正忙着纺线织布,自己也不甘落后,也在人模人样地忙起来,一会儿,它们双手在胸前轮番绞动,一会儿以手加额想看个究竟,——这就是“五刷气私”。 “唛上趴”模仿的是马在相互踢咬的动作。 牛马放在坡上,马儿总是不安份,吃饱了喝足了就要踢来咬去的戏耍,把那后蹄高高地扬起,不管踢没踢着,就甩着头,扬开鬃,撒开四蹄逃之夭夭。舞蹈中一边后退,一边往后猛踢两脚就是“唛上扒”。 你要是不会跳,不合拍,就在会膝盖上狠狠地挨上两脚,那才够呛呢! 雄鹰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着,突然一个猛子府冲而下,那矫健的身影,那闪电般的速度让人羡慕不已,就把它编在“礼格戈”中,那雄鹰展翅般的翻身、跳跃是够萧洒的了!——这就是“王呆光”。白族话的“王”就是鹰,“呆光”就是“打什么吃” 在西山,花多、蜜蜂也多,家家养蜂,户户有蜜,房前屋后房顶上,墙头上树洞里到处是蜂房蜂窝。不用操心不用管,一年可以掏取两次蜂蜜,可送礼,可卖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然而,最让人讨厌的是那不守规矩的獾熊(白族话称獾熊为:“喜老”),会经常乘人不在家时来偷吃蜂蜜,把蜂房弄坏,把蜂群赶跑。 人们也就会经常看到那獾熊偷蜂蜜时的滑稽可笑的样子,看它蹑手蹑脚地来到蜂房前,紧闭着双眼,一下掀开了蜂房,“嗡!”的一声,蜜蜂炸了窝,一齐扑向獾熊,千万支用以自卫的毒针纷纷射向这个来犯者,然而獾熊皮厚胆大,它不怕蜇,就担心眼睛被射瞎,瞎子獾熊就再也没法找蜂蜜吃了,所以它总是紧闭双眼,双手在眼前拼命地扑打,但还是忘不了把双手伸向蜂房里的蜂蜜……。 ——学着獾熊伸手又缩手,双手眼前又扑又打,这就是“礼格戈”中的“喜老探富”。 在我们白族民歌中有“咬芝恩把古嫫孟”(羊羔吃奶跪在母亲而前)的句子,说的是小羊羔吃奶尚且跪在母亲而前,是为了感谢父母亲对我们的养育之恩,为了表现我们也应该有孝敬父母之心,礼格戈中就编了单腿下跪,模仿羊羔吃奶的动作的“咬芝恩把”的舞。(白族话的“咬芝”是羊羔,“恩把”是吃奶)。 (三)、生活劳动类: 白族话的“上场敢”就是相互穿插;“上语岛”就是背靠背;“老利老”就是退了又退;“按澡快”就是偏着头。 荞麦是西山的主要的粮食作物,收打荞麦时,大家都都围成一大圈或排成两行,一边打就一边穿插,或一边打一边退后,退着退着就背靠边背地撞在一起了——欢乐的劳动,劳动的游戏,劳动的歌。 要把打下荞麦扬筛干净,山姑们总是喜欢一边筛,一边偏着头看看筛子下面漩舞着的颗颗粒粒,那是收获的喜悦,是劳动的幸福。偏着头,就是“按澡快”。 这些劳动的场景都在礼格戈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 麻线抽好了,麻布织好了,还要用灶灰水或烧硷水浸泡,浸泡几天之后才拿到小河里,山泉水里漂洗,漂洗得如同天上的白云一样洁白,你看,姑娘媳妇们一边在清亮的山泉水里用手搓,用脚揉,漂洗妈妈抽的麻线,、自己织的麻布,自己缝制的麻布衣;一边尽情地戏耍打闹。 ——这就是“筛亦筛活”。白族话的“亦”就是衣服,“活”就是线,“筛”就是洗或漂洗。不就是说的“洗衣浣纱”呀,别只知道西施浣纱为一绝,“筛亦筛活”的山姑也一样楚楚动人。 习武强身之术,我们白族地区也早就有之,也应该颂扬颂扬,“单门哄,耍门哄”就是用礼格戈表现那些舞枪弄棒的人。(白族话的“单门哄”:就是抬枪的人,“耍门哄”就是舞枪的人。) ——任何艺术都是源于生活,源于劳动,古朴粗犷的“礼格戈”就是原汁原味地将西山人民的生活、劳动编成自己的舞蹈。使之成为民族文化和世界文化宝库中的不可多得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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