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木乡读树之：玉兰树

　　关于玉兰我好像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那么我肯定说得不多。我们官舟寨并不见到土生土长的玉兰，白玉兰也罢，广玉兰也罢。可是资料上明明介绍说，白玉兰产于中国中部山野中，广玉兰分布在我国长江流域以南。地处湘西南的官舟寨正属它们的分布地域，为何见不到这种树呢？回答这个问题是我能力所不及的，但事物常常就是这样：不可能解决的问题，越是搁于心中。于是，我每见到玉兰自然就会想起这个问题。 　　我所在有小县城倒是曾经把广玉兰，作为一种行道树广泛地栽种了一批。因为做主的人“一个皇帝一套政策”，现在广玉兰只有一些残余分子在那背街坚守。它们在樟树们的挤逼下，枝残干弱。不过，它们仍旧不改变其独有的特征：常绿乔木，枝叶浓密，叶大质厚而有光泽，墨绿；树皮暗灰色；花白色，大而芳香。平常它是一位一身黑衣的女子，文文静静的，只是有些神秘莫测的味道，像它那深绿的颜色不知底一样。到了初夏，突然缩放出饭碗口大的花来，白玉似的，光洁，晶亮，极富质感，无愧于名字中那一“玉”字。那白色嵌在墨绿中，强烈的对比让它特别耀眼，没有阳光照耀也似乎有白光射过来。这是一种豪华的美、惊艳的美。我觉得它是办实事的，不声不响就创作出“鸿篇巨著”来。它是在是一种优良的观赏树种。 　　可是，一些小孩常常用石头去砸，或者用篙子去戳，那些瓷质的东西也像瓷器一样脆弱，掉到地上便碎了。我看着，竟然觉得像一颗心的破碎，便不忍心去再看，可是我无法去阻止他们，这是我的懦弱和伪善。倒是这言广玉兰比我要好得多，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和行动。 　　因为这种精神的力量，我还是忍不住去看玉碎的广玉兰。一些孩子捏着它的花瓣，又多了一种玩具，欢天喜地地蹦跳起来，末了，用之嬉闹着掷人。不用再看，这些花瓣的下场可以知道，肯定是被充之于地，成为一些垃圾。 　　电信局与日杂公司之间的小巷口，有一株孤立的广玉兰。因为综身边别的树已经死亡或者被搞建设时砍伐，尽管有高楼和电杆的挤压，毕竟贴身的紧逼没有了，它有着一种逼仄中的自由。我父母租住房子的窗户正对着它，从这窗户张望，看到它呈现着那种优雅、大度和镇定。我的父亲每天端坐在临窗的桌上写回忆录，他并不关注街上纷扰的车水马龙和叫卖，累了也只抬头看看那棵广玉兰。有一天，父亲凝视了广玉兰很久，我走进他的房间，他问我那是什么树，我告诉他叫广玉兰。他轻轻地哦了一句，继续着凝视。父母所租的房子很小，五六十平米；很旧，有些破烂。父亲房间里堆满了书刊，一有空闲他就看书、写作。他写他坎坷的一生，他在与病魔斗争中长大，因宗派斗争而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在受歧视、打击中一步步走过来，他这样一个鲜有的高材生就被压在社会底层，不过他默默在山乡教学，培养出一大批有用之材，他为此感到欣慰。每次我走进父亲房间，都会看到伏案的父亲和那棵广玉兰，我竟觉得父亲也太像那棵广玉兰了。 　　父亲问，广玉兰就是白玉兰么？我告诉父亲白玉兰是与广玉兰不同的乔木。白玉兰为我国著名的传统观赏花卉，已有2500多年的栽培历史，1986年上海市将它定为市花，它也是现在国内外庭园常见栽培树种。其实，这种落叶乔木，我倒没见过，倒是常常看到它们的图片，特别是那在3月先叶而开的大型花朵，让我觉受到一些诱惑。那一簇簇钟状花朵顶生直立，满树一片白色，犹如雪涛云海，真是壮观，且似乎有清香传过来。据说，这种对二氧化硫、氯和氟化氢等有毒气体有较强抗性的树种，寿命可长达千年以上。 　　父亲说，不管是哪种玉兰，都有着大气的美丽和纯洁的品质，这是它们的相同之处。我说，是啊，人们太喜欢玉兰了，所以有太多的女人叫“玉兰”。 　　　　　　　　　　　　2007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