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猫
2022-01-11抒情散文段成仁
猫文/段成仁同事在门口说,那只小猫又开始叫了。我一听,果然又是那只小猫。同事打了个哈欠说,看来今晚也别想睡安稳觉了。我说我去看看吧,找来手电筒,沿着阴沟一路看过去,那带着饥饿和颤抖的“喵呜”声却越来越远了。不对呀,那叫声好像就在跟前,可怎么……
猫
文/段成仁
同事在门口说,那只小猫又开始叫了。我一听,果然又是那只小猫。同事打了个哈欠说,看来今晚也别想睡安稳觉了。我说我去看看吧,找来手电筒,沿着阴沟一路看过去,那带着饥饿和颤抖的“喵呜”声却越来越远了。不对呀,那叫声好像就在跟前,可怎么就是看不见它呢?转回头一路寻来,还是没看见。猛一抬头,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挂在长满青苔的屋檐边上。虽然手电筒的光不是很亮,我还是看清了这只折磨了我和同事们几个晚上的小猫,它瘦得不成样子,两块肩胛骨森森地立在那拇指粗细的脖子后面,它蜷伏着身体,脊椎骨节突出来,像皮子下面裹着个齿轮。我那四岁的儿子听到响动,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出来问我在干什么,我用手电筒向上照去,儿子见了那小东西,说,哦,那是我兄弟,我说,那是小猫,怎么是你兄弟,儿子说,它就是我的兄弟,我说,你这个兄弟这几个晚上聒得人睡不好觉,我要把它抓下来,儿子说,好啊,让它和我一起睡觉吧。我哭笑不得,这几个晚上,这个小东西只是在屋顶上叫唤,就搅得这个宿舍区的人无法睡觉,你还要它和你一起睡。想想这几个晚上以来,在半睡半醒的耳朵里,塞满了这个小东西的叫声,心头就有一股恶气升了起来,跳起来想把它揪下来,但够不着。我想起可以从后面的一道矮墙爬到屋顶上去,就绕到屋后,儿子也跟我绕到后面去,耍赖着想跟我一起上屋顶,大声呵斥了几句,儿子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一个劲地在下面叫唤,要把我的兄弟救下来。 我攀上矮墙,爬到屋顶,翻过屋脊,用手电筒向下一扫,就看见了屋檐边上的那个小东西。它听见了响声,转回头来,两只小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这边,准备随时向下跃去。我慢慢地向它靠近,那小东西却不断地向后缩,看来它并不怎么信任我。我很耐心地学猫叫:“咪——咪——!”许是它刚出生的原因,它对我的声音不仅没有表现出好感,而且在我手电筒照射下,它显得更紧张了,我只好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我又试了一次,这小东西眼里的敌对情绪似乎并没有减弱。我失去耐性了,在瓦沟里找了几块硬石灰块,向那小东西扔去,有几次竟打中了它,但它只是抖了几抖,大概是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不敢贸然跳下去吧。我就想,我今晚难道拿你没辙不成?就慢慢地向它爬近了些,估计我的脚尖能踢到它了,就喊我妻子出来,让她用我们平时买菜用的筐来接这个小东西,妻子很怕猫,她就喊了一位男同事过来,说,我们把它弄下来,今晚可就耳根清静了。同事高兴地过来,用筐在屋檐下接着,我用脚尖把那小东西往外一蹬,只见那小东西用它那稚嫩的爪子在屋檐边扒拉了几回,最终还是掉下去了。屋檐下一阵慌乱,我问怎么啦,回答说,小猫没接住,从筐边掉到下面的阴沟里去了,用手电筒照了几遍,也没看见。我好像也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我想,我儿子的兄弟这回怕是完了。 愣了一会儿,儿子在那边叫唤声又清晰起来,问我救到他的兄弟没有,我说,你兄弟已经下去了。而后就没有声响了,不一会儿,他的声音来到了屋檐下,急切地询问那小东西的情况,妻子告诉他说,小猫找它的妈妈去了。儿子嘟哝着些什么,回去打他的游戏去了,屋檐下安静下来。这时我才有机会注意我处境来,我整个人已到了屋檐的边上,要不是我用脚尖紧紧蹬住了瓦沟,随时都有滑下去的可能。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回爬。到得屋顶,抬头就看见那团有些西斜的月亮了,看样子,距中秋已没几天了。今年过了两个七月,才入中秋,夜里的寒气已经有些逼人,透过单衣凉凉地贴在脊背上,让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深秋的月光使蟋蟀叫得更欢,远处的狗叫声也夹着丝丝寒气,在这屋顶上听起来更空洞寥落。我就想,这小猫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从同事的口中得知,这只小猫应该有一个月大了,最近母猫活动频繁,为了喂孩子,那些开放式的厨房每晚都遭到母猫的袭击,它抓破橱柜的纱窗,盗走剩菜,还把屋顶上的几处瓦片给揭了,钻到天花板上去,让这一排房子里的同事们整夜睡不好觉,加之小猫整夜整夜地叫唤,几个同事就商量着要把这猫窝给端了。前天中午,他们终于付诸行动,把猫儿进出的口给堵上,不想,天花板上面还有小猫。母猫没法给小猫喂食,小猫没东西吃,比以前叫唤得更凶了。白天还不觉得怎么样,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微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一个小孩的哭叫声,让人无法入睡。同事们因为对老猫的恨,也没有把堵上的口打开,憋着一股气听任这小猫的折磨。今天,不知这小猫从哪里找了个出口,竟从天花板里来到这屋顶上来了,许是它命不该绝吧。 以猫的柔韧性,我确信这只小猫并不会跌伤,同事们说它不见了,它肯定是一落地之后就拼着自己最后的力气趁着黑暗跑开了,它对未知的世界肯定有着一种天生的适应能力,不然,那么一个小不点儿,它何以在没有母亲喂养的情况下活了这么多天?它何以平安地度过这几个深秋的寒夜?我从屋顶下来,带着侥幸的心理又到阴沟边察看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到那小家伙,我想,它一定是找它妈妈去了吧,或许已经找到了呢,今晚它总不会再来聒躁人了吧,这还真是个双全的结局呢!我就进来坐在电脑前,开始敲上面这些字,敲着敲着,却又听见那小家伙的叫声了,还没等我冲出去,妻子就说,赶快去把它赶得远远的,怎么又回来了?儿子却说,不要赶我的兄弟!我没有理儿子,径直往外冲,儿子提高嗓门又喊了一遍,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儿子大声叫了起来,你要说“好”,我才想起,儿子在要求我们回答问题时,要说“好”,而不要说“嗯”,我只好大声地说了个“好”,儿子才放心了。来到屋外,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又看见了那个小家伙,它缩成一团,似乎比刚才我看见它的时候还要小些,我去捉它,它却摇摇晃晃地跑过去,从一个下水道口钻进去了。我跟着过去察看能不能把它从下水道里弄出来,只见它躲得深深地,我已鞭长莫及了。我关了手电筒,等了一会儿,再一照,那小家伙仍然是躲在里面,我用手往里面探了探,里面竟有些暖和,看样子,今晚它是不会出来了,我想,在这里总比在屋顶要暖和得多了,随便你吧,或许,你妈妈今晚会找到这儿来呢!说不定还会带来块肉呢? 进来,收拾屋子,洗漱,我都有意无意地用耳朵去那小家伙的声音,但直到躺下都没有听到那只小猫的声音了。我想,今晚,所有的人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同事在门口说,那只小猫又开始叫了。我一听,果然又是那只小猫。同事打了个哈欠说,看来今晚也别想睡安稳觉了。我说我去看看吧,找来手电筒,沿着阴沟一路看过去,那带着饥饿和颤抖的“喵呜”声却越来越远了。不对呀,那叫声好像就在跟前,可怎么就是看不见它呢?转回头一路寻来,还是没看见。猛一抬头,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挂在长满青苔的屋檐边上。虽然手电筒的光不是很亮,我还是看清了这只折磨了我和同事们几个晚上的小猫,它瘦得不成样子,两块肩胛骨森森地立在那拇指粗细的脖子后面,它蜷伏着身体,脊椎骨节突出来,像皮子下面裹着个齿轮。我那四岁的儿子听到响动,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出来问我在干什么,我用手电筒向上照去,儿子见了那小东西,说,哦,那是我兄弟,我说,那是小猫,怎么是你兄弟,儿子说,它就是我的兄弟,我说,你这个兄弟这几个晚上聒得人睡不好觉,我要把它抓下来,儿子说,好啊,让它和我一起睡觉吧。我哭笑不得,这几个晚上,这个小东西只是在屋顶上叫唤,就搅得这个宿舍区的人无法睡觉,你还要它和你一起睡。想想这几个晚上以来,在半睡半醒的耳朵里,塞满了这个小东西的叫声,心头就有一股恶气升了起来,跳起来想把它揪下来,但够不着。我想起可以从后面的一道矮墙爬到屋顶上去,就绕到屋后,儿子也跟我绕到后面去,耍赖着想跟我一起上屋顶,大声呵斥了几句,儿子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一个劲地在下面叫唤,要把我的兄弟救下来。 我攀上矮墙,爬到屋顶,翻过屋脊,用手电筒向下一扫,就看见了屋檐边上的那个小东西。它听见了响声,转回头来,两只小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这边,准备随时向下跃去。我慢慢地向它靠近,那小东西却不断地向后缩,看来它并不怎么信任我。我很耐心地学猫叫:“咪——咪——!”许是它刚出生的原因,它对我的声音不仅没有表现出好感,而且在我手电筒照射下,它显得更紧张了,我只好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我又试了一次,这小东西眼里的敌对情绪似乎并没有减弱。我失去耐性了,在瓦沟里找了几块硬石灰块,向那小东西扔去,有几次竟打中了它,但它只是抖了几抖,大概是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不敢贸然跳下去吧。我就想,我今晚难道拿你没辙不成?就慢慢地向它爬近了些,估计我的脚尖能踢到它了,就喊我妻子出来,让她用我们平时买菜用的筐来接这个小东西,妻子很怕猫,她就喊了一位男同事过来,说,我们把它弄下来,今晚可就耳根清静了。同事高兴地过来,用筐在屋檐下接着,我用脚尖把那小东西往外一蹬,只见那小东西用它那稚嫩的爪子在屋檐边扒拉了几回,最终还是掉下去了。屋檐下一阵慌乱,我问怎么啦,回答说,小猫没接住,从筐边掉到下面的阴沟里去了,用手电筒照了几遍,也没看见。我好像也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我想,我儿子的兄弟这回怕是完了。 愣了一会儿,儿子在那边叫唤声又清晰起来,问我救到他的兄弟没有,我说,你兄弟已经下去了。而后就没有声响了,不一会儿,他的声音来到了屋檐下,急切地询问那小东西的情况,妻子告诉他说,小猫找它的妈妈去了。儿子嘟哝着些什么,回去打他的游戏去了,屋檐下安静下来。这时我才有机会注意我处境来,我整个人已到了屋檐的边上,要不是我用脚尖紧紧蹬住了瓦沟,随时都有滑下去的可能。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回爬。到得屋顶,抬头就看见那团有些西斜的月亮了,看样子,距中秋已没几天了。今年过了两个七月,才入中秋,夜里的寒气已经有些逼人,透过单衣凉凉地贴在脊背上,让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深秋的月光使蟋蟀叫得更欢,远处的狗叫声也夹着丝丝寒气,在这屋顶上听起来更空洞寥落。我就想,这小猫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从同事的口中得知,这只小猫应该有一个月大了,最近母猫活动频繁,为了喂孩子,那些开放式的厨房每晚都遭到母猫的袭击,它抓破橱柜的纱窗,盗走剩菜,还把屋顶上的几处瓦片给揭了,钻到天花板上去,让这一排房子里的同事们整夜睡不好觉,加之小猫整夜整夜地叫唤,几个同事就商量着要把这猫窝给端了。前天中午,他们终于付诸行动,把猫儿进出的口给堵上,不想,天花板上面还有小猫。母猫没法给小猫喂食,小猫没东西吃,比以前叫唤得更凶了。白天还不觉得怎么样,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微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一个小孩的哭叫声,让人无法入睡。同事们因为对老猫的恨,也没有把堵上的口打开,憋着一股气听任这小猫的折磨。今天,不知这小猫从哪里找了个出口,竟从天花板里来到这屋顶上来了,许是它命不该绝吧。 以猫的柔韧性,我确信这只小猫并不会跌伤,同事们说它不见了,它肯定是一落地之后就拼着自己最后的力气趁着黑暗跑开了,它对未知的世界肯定有着一种天生的适应能力,不然,那么一个小不点儿,它何以在没有母亲喂养的情况下活了这么多天?它何以平安地度过这几个深秋的寒夜?我从屋顶下来,带着侥幸的心理又到阴沟边察看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到那小家伙,我想,它一定是找它妈妈去了吧,或许已经找到了呢,今晚它总不会再来聒躁人了吧,这还真是个双全的结局呢!我就进来坐在电脑前,开始敲上面这些字,敲着敲着,却又听见那小家伙的叫声了,还没等我冲出去,妻子就说,赶快去把它赶得远远的,怎么又回来了?儿子却说,不要赶我的兄弟!我没有理儿子,径直往外冲,儿子提高嗓门又喊了一遍,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儿子大声叫了起来,你要说“好”,我才想起,儿子在要求我们回答问题时,要说“好”,而不要说“嗯”,我只好大声地说了个“好”,儿子才放心了。来到屋外,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又看见了那个小家伙,它缩成一团,似乎比刚才我看见它的时候还要小些,我去捉它,它却摇摇晃晃地跑过去,从一个下水道口钻进去了。我跟着过去察看能不能把它从下水道里弄出来,只见它躲得深深地,我已鞭长莫及了。我关了手电筒,等了一会儿,再一照,那小家伙仍然是躲在里面,我用手往里面探了探,里面竟有些暖和,看样子,今晚它是不会出来了,我想,在这里总比在屋顶要暖和得多了,随便你吧,或许,你妈妈今晚会找到这儿来呢!说不定还会带来块肉呢? 进来,收拾屋子,洗漱,我都有意无意地用耳朵去那小家伙的声音,但直到躺下都没有听到那只小猫的声音了。我想,今晚,所有的人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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