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深秋原野

　　　　　　　　　　　　　深秋原野 　　　　　　　　　　　　　文/杜永生 　　已经过了寒露节气了。明显地温度下降了许多。似乎来得有些急促，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气候吧，人们的衣着也变得华丽缤纷起来。这个时候的阳光显得很温情，温情中给人们带来了肌体感官上的怡然和温暖。 　　清晨，厚重的露水已经完全浸润了大地，尤其是那些已经枯黄一片的野草，虽然浑身湿漉漉的，疲塌、萎蔫，稀疏，濒于死亡，可清婉的阳光尽情地将暖息普照在它们身上，它们在苦苦地挣扎中显得有些生气了，宛如回光返照。流光溢彩的豁亮只能在渴望中等待着施舍。它们没有了青葱的底蕴，一束束僵硬的壳直竖着，没有了往昔的柔韧、优美的舞姿，细看，那些卧倒的野草的尸骸掩埋着零零星星的绿意。它们的生命虽然坚韧，顽强，在季节的变换中从青春羞赧到朝气勃发到沉稳坚实到隐忍不惧，无奈季节的特征是不可抗拒的。它们只能顺应着、感应着春秋冬夏、风霜雨雪。野草，也算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蕴藉的生命之根等待着来年春的召唤！ 　　晨光中，踏走在田埂上，这些逼仄蜿蜒的羊肠路面上已经呈现了本真，黄色的土壤僵硬了，与路两边的枯草颜色一致，一些轻微的灰尘浮动飘散着，将那些野草又复加了一层浅薄、凝重的尘埃。田埂的边沿上，一些在收获时遗落的种子，正在吃力地拱起一小块新鲜的泥土，忸怩地伸出稚气的脑袋，在张望，在幸喜！？不时地你的鞋子都会被野草身上那鲜湿的露水濡染着，在明媚和煦的光韵中清亮亮的，那些黏附在鞋面上的是细小、枯竭的草衣，这么深情地指望于我们对它们能再多关注一些。一些已经被点燃着的野草在熊熊燃烧着，不时地还有噼里啪啦的声浪传送着，难道这是它们在啜泣在嚎啕？很快，它们的身躯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堆黑黢黢的残骸。这些野火是烧不尽它们的意志的，它们无言，难言，在悲壮中从容地附之灰烬。一些粗壮的薅草，如野茶叶，已经结满了累累的果实，红艳欲滴，很是诱人。这些野果子酸甜可口，只是现在已经没人在意在乎了，看着它们在成熟中一颗颗的蒂落。要是在过去，你来晚了，甭想寻觅到几颗的。而今却让那些大黑蚂蚁任其蹂躏或糟蹋着，它们攀附其上忘情、尽情地享受着，吸食着！ 　　田塍里已经可以看见稀稀朗朗的绿色。那是早种植的油菜苗，这些菜苗很快将被移植到梳理等待着畦畦田块里。还有一些当做来年稻秧田的里面急速地生长着二茬青苗。这些青苗是渴望重生的，也渴望能被收获的，虽有芃芃葱郁的气势，可是毕竟生命太羸弱，注定它们只是深秋田野里的点缀。宽展河堤的斜坡上，葱茏一片，那是浩浩然然，生龙活虎的大蒜。整个沟沟坎坎整洁利落，煞是醒目，暂时没有一顶点的杂草。 　　那几口水塘和沟坝里的野生植物（野茭白、水花生、芦苇等）裸露着枯黄的外表，显得惨兮兮的，被秋风吹折的枝茎耷拉在水面上，倒是毒草“水花生”生命更旺盛，它们一呼隆还是那“嫩娇娇，青梗梗”的外表，人们不会注视，只能恨之切切。无奈啊，它们根系发达，繁殖太快，不将它们连根拔起是很难消灭的。 　　荷塘也许是深秋最为明显地见证者。朴素的生命在宁静的时刻显示出了真正的本色，高贵的品质硬是出污泥而不染，浪漫一身净洁，可，此时，这种本色，这份高贵已随着季节的改变而改变。整片的枯荷败叶，显得尤为萧瑟、落意。那些还漂浮在水面上的荷叶随秋风肆意的吹动，但始终不离不弃的依偎在荷茎的周围。气息中仍然能闻到荷花残留着的黁香。 　　小河沟或渠道几乎都呈干涸状态，一些还残余着的水中已经被散荡开来的野草细叶覆盖了，生长在水泥护坡罅隙中的嫩弱的野草左右摇摆着，同样它们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下来又枯萎下去，心有不甘啊！ 　　古朴阗寂的小石桥依旧孤伶伶地矗立在那里。桥身的颜色班驳一如深秋黄昏的底色，凝重，荒凉！其实，小石桥上每天都有数人踏脚而过，很少有谁能够歇歇脚，而桥身下的河流早已经被上游化工场的污水污染了。凝视这条河，一种苍凉的感觉蓄积胸臆。心绪就能触摸到那遥远的岁月中那些鲜活的往事来。以前这条河是乡亲们饮用水的重要源流，是我们夏天逮鱼摸虾，游泳嬉戏的地方，是母亲们淘米、洗菜、捣衣的场地。那还存在的或隐或显的一条条熟悉的小径，那一块块孑立静默的石墩子就是曾经的小河、流水、石桥、人家惟一的见证物了。小石桥忧郁的沉闷的悲悯的注视着、记录着这里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深秋的暮色说来就来了。大地，田野，村庄，周遭笼罩在一片若有若无的薄雾里，恰似一块被谁遗失的纱巾，在静静的空气中浅浅浮动。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匆遽地掠过头顶，留下了短暂的啁啾声。一些灌木丛已经被季节的双手染的红彤彤的。至今我也叫不出这些灌木名字，它们就是深秋丰厚的底蕴吧。风，带着飕飕的呼哨声绵密劲道起来，从村庄里吹来的树叶已经在匍匐又静静地躺在田垄褐色的土壤上。对于这些落叶，也许只有那沉默的土地才会真正能够阅读得懂，感悟的深，收藏的紧！ 　　夜晚，秋月挤过了干巴空寂的树巅，洒满了庭院。难道这是今年冬天大雪的迹象吗？薄薄的，亮亮的，柔柔的，仿佛老母亲的一头银发。树林里，几只歇息的鸦鹊，被这束束明亮的清辉惊醒，在一丝隐隐的寒意中，又拉开了聒噪的嘴巴。庭院中，一个徘徊的影子，堆叠着秋悯的思绪。清露不知不觉打湿了生冷的地面，在清寒的月光下迭生出清冷凌乱的梦。也是，就是你在汹涌的起伏也穿透不过厚实沉郁的深秋！ 　　起风了。这样的风如同是一群饥饿的野狼，贪婪地吞噬着蹒跚而坠的落叶。它们再悲壮的坚持也抗拒不了季节的镰刀……（全文2141个字，于07年10月10日8时05分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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