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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雪 月 梨 花

2022-01-11叙事散文墨园堂主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00 编辑

  又是寒冬,漫天飞舞着缠绵的瑞雪。故乡的梨园被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虬须般的梨树枝舒展着,呼着热气,渴望的将手臂举向空中,承接着纷纷扬扬的天外来客。那些……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00 编辑 <br /><br />  又是寒冬,漫天飞舞着缠绵的瑞雪。
  故乡的梨园被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虬须般的梨树枝舒展着,呼着热气,渴望的将手臂举向空中,承接着纷纷扬扬的天外来客。
 
  那些栖息在树干上的雪花,瞬间便被树干散发的热气融化了,雪水沿着那皴裂的皱褶,慢慢的浸入到树干里,流到树的根部,慢慢的渗入到泥土里,与那树、那林、那片土壤融为一体。
  一些来不及完全融化的积雪停留在枝丫和树捎间,渐渐地堆积起来,或是一片,或是一团,或是一粒,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很不规则的排列着,仿佛是绽放在春天里的雪白梨花。
  记得在逝去的日子里,家乡的梨树特别多,那梨园特别广大,房前屋后,山岭地头,沟沟岔岔,到处都栽梨树,到处都是梨园,到处都有梨花。
  “梨乡”美名誉满北国。
  春天的梨乡,梨花似雪,浓浓密密,层层叠叠,花香四溢。每当梨花盛开的时候,躺在自家的土炕上,就能嗅到梨花的芳香,徜徉在梨树林里,轻轻咳嗽一声,那梨花瓣就飞着、舞着向你扑来,与你亲近,与你亲吻。
  每逢这时,外婆便会轻轻的拽着你走出梨园,耳语着悄悄提醒说“梨园里万万使不得声响,那会引得梨花落尽,到了秋天就没得梨吃了!”
  我静静的依偎着外婆,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远看梨园,一片银白,随着山势形成一种浑圆,苍苍茫茫的;近看梨花,白色的花瓣,镶嵌着一轮彩边,或红、或粉、或紫、或金黄,晶晶莹莹的。
  在我的心中,那梨花盛开的密处,那浓郁的梨园深处,那飘溢着芬芳的梨树底下,正诞生着一座晶莹洁白的童话般的城市。
  同生在一块土地上,百亩梨林,千品梨树,万种风情。花盖梨酸,糖梨甜,小白梨水灵儿,安梨嘣脆。独有那尖把梨要等到“数九”后才能吃的。
  秋天将尖把梨从树上轻轻的卸下,再轻轻的摆放在梨篓里,用蒿草或莆叶将梨篓封好,储藏在屋檐下或柴火垛旁。
  大雪过后,原本青楞楞的尖巴梨的表面,变成了深栗色,再取一盆冰凉的清水,将其“化开”,而后食之,梨肉如乳,清凉甘甜,是祛火解酒的灵丹妙药,是接友待客的上乘果品。
  那年春节,离家三十多年的栓伯携几位新加坡侨胞回乡省亲,我们几个孩子围着他要听国外的故事,他支支吾吾的讲不出来,当外婆端上一盆“化开”的尖把梨摆在他面前时,他讲起小时候爬梨树,偷摘“梨娃儿”而被外婆追打的事儿时,却是那样的滔滔不绝。看他堆在脸上的笑容,深藏在眼角里的皱纹都撑开啦,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儿,心里格外地高兴。
  真逗,都六十多岁的人啦,讲起梨乡发生的往事,竟像孩子似的。
  栓伯神秘的对我们说:“你们可知道,梨花瓣中间昂然挺立着一簇花蕊,有微风吹来,花粉便弥漫在空中,飘落在男孩子身上,便会感到痒痒的,飘落在女孩子身上,便会长出梨娃子来的。我小的时候,常被欺负过的女孩子追打,她们追打我们,我们便跑到梨园里,她们就停住了脚步。她们还怕花粉落在她们身上,真的长出梨娃子来呦!”栓伯脸上眯缝的那条线线,充溢着兴奋的泪水,都顾不得擦去。
  夏耕秋收,冬去春来,近几年山坳间的梨树陆续被砍伐,改种谷种豆种高粱,在梨乡看不到梨花似雪般的涌来,少了那种浑圆的轮廓和白色的苍茫,梨乡人熟悉的那股酸劲和甜劲,正在演变成一种奢望和渴求。我就感觉着故乡里少了些什么?
  梨乡的雪越来越少了,多少个冬天过去,多少会没有看到雪似梨花般的景致了!唯独山崖上幸存下来的那棵老梨树,依然耸立在岩石的缝隙间,伸着不屈的枝干,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
  今年好大雪,梨园的冬月,雪似梨花;梨乡迎接着那个晶莹的梨花似雪的春天。
  它让我想起曾经怒放在北国梨园里、怒放在梨园人心中的久违了的满山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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