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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王三奶奶的菜豆腐

2022-01-11抒情散文清茗
王三奶奶是我们家的邻居。从我记事起,她就一直住在我们家的隔壁。我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年纪,但对她的记忆似乎总是和我有记忆的时候一个样子,她什么都不曾经改变,我的羊角小辫早就不扎了,而王三奶奶却依然梳着她的小圆髻,像鹅蛋般松松的贴在脑后。王三……
  王三奶奶是我们家的邻居。从我记事起,她就一直住在我们家的隔壁。我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年纪,但对她的记忆似乎总是和我有记忆的时候一个样子,她什么都不曾经改变,我的羊角小辫早就不扎了,而王三奶奶却依然梳着她的小圆髻,像鹅蛋般松松的贴在脑后。   王三奶奶孤身一人生活,家里除了自己的影子之外,就只有一只小花猫和她做伴。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自己一个人颠着小脚进进出出,还曾经问过她王爷爷在哪儿。我已经记不清她当时回答我时的表情了,只是懂事之后,母亲一再的嘱咐我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我也就把母亲的告诫当成了一种习惯,而慢慢的不再问。   工作以后,很少能回家,但每次回家都能遇到王三奶奶,她一见到我回来就会颠颠的一趟一趟的往我家跑,不是端来几个杏子就  是拿来几个煮咸鸭蛋或者是炒花生之类的小吃食,说是专门为我留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但也许早已经熟悉了她的喜欢,自然而然的就成为生活中的一种平淡了。   每到春天到来的时候,王三奶奶总会挎起一个小小的竹篮,拿一把已经磨亮的小镛刀,去村外的沟沟沿沿挖野菜。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每次她回来的时候都是脸冻的紫紫的,那圆圆的小髻也散散的垂在脑后,但却是满脸的兴奋。一篮子满满的根里还带着泥土的野菜彭松松的探出篮子边,然后颤颤的笑着说:“妮子,等着,回家我给你做菜豆腐!”   她总是喊我作“妮子”,可我们这里的人管女孩子都叫“丫头”的。   听说王三奶奶是江苏人,所以她的话对于我来说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让我总是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去听她说的话,去猜她要表达的意思,我总怀疑她的声音是有平仄的,因为她总会是一顿一挫的把话说完,但也许是她年纪大了,语速跟不上思想的缘故吧。   其实菜豆腐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食物,我甚至于不知道应该把它归成菜还是算成饭。我从没有见过王三奶奶做菜豆腐,但吃的时候却看的出来,棒子面的粥里夹杂着王三奶奶挖来的野菜,像什么苦菜、荠菜、野婆婆丁之类的。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吃这种菜豆腐,我有时候会怀疑这样的菜为什么会叫菜豆腐,根本连一点豆腐的影子都看不到啊。   虽然我并不喜欢吃这样的菜豆腐,但我却喜欢闻它的香气,上面滴上几滴香油,然后再就是浆绿浆绿的野菜叶子若隐若现的飘浮着,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香气,但我确定那是一种香气,只是我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   有时候,母亲也会挖一些野菜去送给王三奶奶,但她却总是说母亲挖的野菜不行,不是老了就是太嫩了,她还嗔怪母亲没把菜根上的土连带着给挖下来。后来,母亲便不再多事,因为即便是她挖了送去,王三奶奶也不会用母亲挖来的野菜做菜豆腐,还一个劲的惋惜,说是“可惜了的!”   王三奶奶每次去我们家,都不会呆很长的时候,一般都是放下东西便走,所以我不喜欢吃菜豆腐,她应该不会知道,每当她问我好不好吃的时候,我总是笑着说:很好吃呢,下次您做的时候,我还要吃!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客套,但或者说是一种敷衍,更也许是一种安慰吧。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王三奶奶生病了,她没有亲人,更没什么朋友,连娘家也在千里之外的江苏,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她和娘家从来就没什么来往。于时,父母便成了她的亲人,而我也当然是其中的一分子。   命运似乎总是不肯垂青生命脆弱的人,王三奶奶也不例外,父母带她到医院去检查,结果是什么病也查不出来,但她却是日渐的憔悴枯槁,照村子里的人说那就是:是“老病”,“到寿”了。   忙于工作的我,总是每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但这次回家却看到了王三奶奶的门上坚起了一串黄黄的烧纸,我心里一震,王三奶奶走了。她的确是走了,就在我回家前的两个小时。   没人为她披麻带孝,也没人为她摔瓦兜罐,为她送葬的人除了父母和我,就只剩下村子里几个年长的人。   王三奶奶走了,就那样静悄悄的走了,对于她的去世,我却没有更多的悲伤,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来的茫然……   她为什么没有亲人,为什么会从江苏嫁到这么遥远的山东,又为什么会如此的喜欢我……这些我都无从解答。   事后母亲对我说,听说王三奶奶是被人拐来的卖给王三做老婆,没想到王三解放前去了台湾,从此就音信全无,王三奶奶曾经有个女儿,好像名字就叫什么“妮子”,只不过是在五岁的时候就死掉了……   王三奶奶为什么那样的喜欢我,是因为我像她女儿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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