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系列散文《子在川上》之:莫高窟
2022-01-11抒情散文雪笑
坐在莫高窟背倚鸣沙山先知想等一等后面的人兼济天下不料一等就是千年--摘自拙诗《敦煌》向西的路,是哲学的路,是朝圣的路。在这条汉唐风雨磨励洗礼的路上,雄关漫道真如铁,人们也是铁马铁刀铁心肠。心不铁,抛不下娇妻弱子而远去波斯做生意;心不铁,离不……
坐在莫高窟
背倚鸣沙山
先知想等一等后面的人
兼济天下
不料一等就是千年
--摘自拙诗《敦煌》 向西的路,是哲学的路,是朝圣的路。 在这条汉唐风雨磨励洗礼的路上,雄关漫道真如铁,人们也是铁马铁刀铁心肠。心不铁,抛不下娇妻弱子而远去波斯做生意;心不铁,离不开江南花柳地而奔赴边疆马革裹尸。然而,就在重利轻离别的商人和幻想建功立业的将士西行东往的间隙里,那些心怀善良与仁慈的宗教信徒们,却也接二连三地侧身经过了嘉峪关,悄悄地走过了戈壁滩上的风雨石。他们一不是去求功图名的,二不是去谋取重利的,他们去探寻的,是人生的真理。他们有时当然也与丝绸和军队同行,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却是独自踽踽于大漠。 当年唐玄装十四年的西行之路,《西游记》中山断水远妖魔鬼怪然而披荆斩棘奋勇前行的过程,就是这一条朝圣之路最形象也最动人也最通俗的描写。而现在闻名中外的敦煌的莫高窟,应该是这条朝圣之路上一处重要的宗教驿站。 我曾在一首题为《敦煌》的诗中写到:“西去的路/渐行渐高的路/通往天国的路/西去的路上行人如蚁/到达敦煌的是他们的先知……”是的,我一直觉得坐落在莫高窟上的那些佛和菩萨们,正是那些西去朝圣者的化身。他们在西行的路上走得累了,就坐在那里休息。他们一坐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有一个或者两个什么问题,让他们陷入了久远的沉思而顾不上再考虑思想之外的行走。我没有去过敦煌,但是我一直在心里存有一个怪异的想法:那些先知,那些朝圣路上坐下来歇息的人们,子在川上,一坐千年地坐在那儿,他们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让他们一想就是千年?而且一点也不寂寞。 “我行走在大地上/然而我的思想在高飞”,确实,只有思想才是我们人生路上最美好也最有力的陪伴。“我思故我在”,用行动来证明存在,是一种证明;用思想来证明存在,是一种更有力的证明。德国哲学家康德,据说是一个幻想用哲学来烤面包(其实他的思想正是他的面包)的人,但思想即使不能烤面包,它也会让人们赖以为生,并且生得充实伟大。康德一生足不出他的小镇,然而他的思想却行之何止万里。他的三大批判,不正是他内心的四海风云?行万里路四字,曾让多少中国文人激动不已,但是在康德面前,却不得不显出了它的虚弱。 到达敦煌以后,“先知揉了揉眼睛/黄沙中回头一望/后面的众生/还远在荡荡的尘世”。 是啊,尘世荡荡,荡荡尘世横在我们每一个人面前! 可惜的是,朝圣,在现代,却越来越成为一个古典甚至古旧的词语。现在,热衷于一小时快乐的人空前地多了起来,同时为了某一个信仰或信念清守一世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起来。人们越来越聪明了,这一聪明表现在人们越来越认清了自己身上的物性并且表现得十分驯服。人们不再努力去反抗这种物性从而努力去靠近神灵了,科学的发达,让人们日益看清了自己的骨架与肌肉以及腑脏甚至细胞的构成,然而人们通过解剖与显微镜,竟然看不见自己的心灵竟在何处。人,现在更多地被认为是一种科学家眼里的生物体;人,现在越来越远离了自己乃是上帝的儿子或者是天上的一颗星星的所谓不科学的认识。人生不满百,实在不必常怀千岁忧,而人生之幸福,又显然是由一个又一个小时的快乐所构成,那么,及时行乐,放弃坚守,就成了此一时代人们的生命准则。让诗人和思想家见鬼去吧,让平庸的快乐观充满人间!让平庸的快乐充满江南的梧桐更兼细雨,让朝圣成为别人的、一小部分人的、傻冒之流的事! 平庸的声音,往往是最强大的声音。 真理却往往嚅嚅难以成语。 然而先知们也许并没有放弃这些庸人,那些先期到达敦煌的觉悟者们之所以坐在莫高窟的崖下,也许正是在等待着我们这些姗姗去迟的俗人。地藏王菩萨曾有大愿曰:度不尽世上的苦难,自己就不上天堂。而先知们哪一个不是如此使命庄严?于是那些心怀慈善的先知们,就坐满了我们的人生之路。从云岗,到麦积,再到敦煌,他们正悲悯地注视着我们,看着我们来而复去,看着我们在人生的漩涡中挣扎而张口欲言,看到我们的灵魂哪怕有一点点的觉悟,他们就面露微笑。然而我们众生又是何其的芸芸啊!在那首题为《敦煌》的诗里,我又写道:“千年来多少有向往的人/在西去的路上/渐行渐困/先后堕落成了/荣枯一世的草木”。 于是先知们就在天堂与草木之间痛苦地思考着,就在芸芸人间的一旁背崖或者面壁地反省,就在壁画与经藏之间顶风冒雪地前行。飞天的飘带,像他们思想比较清楚的一些线索,美丽地招展在中国西部的天空里。 子在川上,是啊,孤独地坐在那一片无边的西风大漠里,除了思想,人们还能做些什么?蔽日黄沙里跋涉千里,而后看到了一片绿洲,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 莫高窟不正是这样一片思想的绿洲?
背倚鸣沙山
先知想等一等后面的人
兼济天下
不料一等就是千年
--摘自拙诗《敦煌》 向西的路,是哲学的路,是朝圣的路。 在这条汉唐风雨磨励洗礼的路上,雄关漫道真如铁,人们也是铁马铁刀铁心肠。心不铁,抛不下娇妻弱子而远去波斯做生意;心不铁,离不开江南花柳地而奔赴边疆马革裹尸。然而,就在重利轻离别的商人和幻想建功立业的将士西行东往的间隙里,那些心怀善良与仁慈的宗教信徒们,却也接二连三地侧身经过了嘉峪关,悄悄地走过了戈壁滩上的风雨石。他们一不是去求功图名的,二不是去谋取重利的,他们去探寻的,是人生的真理。他们有时当然也与丝绸和军队同行,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却是独自踽踽于大漠。 当年唐玄装十四年的西行之路,《西游记》中山断水远妖魔鬼怪然而披荆斩棘奋勇前行的过程,就是这一条朝圣之路最形象也最动人也最通俗的描写。而现在闻名中外的敦煌的莫高窟,应该是这条朝圣之路上一处重要的宗教驿站。 我曾在一首题为《敦煌》的诗中写到:“西去的路/渐行渐高的路/通往天国的路/西去的路上行人如蚁/到达敦煌的是他们的先知……”是的,我一直觉得坐落在莫高窟上的那些佛和菩萨们,正是那些西去朝圣者的化身。他们在西行的路上走得累了,就坐在那里休息。他们一坐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有一个或者两个什么问题,让他们陷入了久远的沉思而顾不上再考虑思想之外的行走。我没有去过敦煌,但是我一直在心里存有一个怪异的想法:那些先知,那些朝圣路上坐下来歇息的人们,子在川上,一坐千年地坐在那儿,他们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让他们一想就是千年?而且一点也不寂寞。 “我行走在大地上/然而我的思想在高飞”,确实,只有思想才是我们人生路上最美好也最有力的陪伴。“我思故我在”,用行动来证明存在,是一种证明;用思想来证明存在,是一种更有力的证明。德国哲学家康德,据说是一个幻想用哲学来烤面包(其实他的思想正是他的面包)的人,但思想即使不能烤面包,它也会让人们赖以为生,并且生得充实伟大。康德一生足不出他的小镇,然而他的思想却行之何止万里。他的三大批判,不正是他内心的四海风云?行万里路四字,曾让多少中国文人激动不已,但是在康德面前,却不得不显出了它的虚弱。 到达敦煌以后,“先知揉了揉眼睛/黄沙中回头一望/后面的众生/还远在荡荡的尘世”。 是啊,尘世荡荡,荡荡尘世横在我们每一个人面前! 可惜的是,朝圣,在现代,却越来越成为一个古典甚至古旧的词语。现在,热衷于一小时快乐的人空前地多了起来,同时为了某一个信仰或信念清守一世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起来。人们越来越聪明了,这一聪明表现在人们越来越认清了自己身上的物性并且表现得十分驯服。人们不再努力去反抗这种物性从而努力去靠近神灵了,科学的发达,让人们日益看清了自己的骨架与肌肉以及腑脏甚至细胞的构成,然而人们通过解剖与显微镜,竟然看不见自己的心灵竟在何处。人,现在更多地被认为是一种科学家眼里的生物体;人,现在越来越远离了自己乃是上帝的儿子或者是天上的一颗星星的所谓不科学的认识。人生不满百,实在不必常怀千岁忧,而人生之幸福,又显然是由一个又一个小时的快乐所构成,那么,及时行乐,放弃坚守,就成了此一时代人们的生命准则。让诗人和思想家见鬼去吧,让平庸的快乐观充满人间!让平庸的快乐充满江南的梧桐更兼细雨,让朝圣成为别人的、一小部分人的、傻冒之流的事! 平庸的声音,往往是最强大的声音。 真理却往往嚅嚅难以成语。 然而先知们也许并没有放弃这些庸人,那些先期到达敦煌的觉悟者们之所以坐在莫高窟的崖下,也许正是在等待着我们这些姗姗去迟的俗人。地藏王菩萨曾有大愿曰:度不尽世上的苦难,自己就不上天堂。而先知们哪一个不是如此使命庄严?于是那些心怀慈善的先知们,就坐满了我们的人生之路。从云岗,到麦积,再到敦煌,他们正悲悯地注视着我们,看着我们来而复去,看着我们在人生的漩涡中挣扎而张口欲言,看到我们的灵魂哪怕有一点点的觉悟,他们就面露微笑。然而我们众生又是何其的芸芸啊!在那首题为《敦煌》的诗里,我又写道:“千年来多少有向往的人/在西去的路上/渐行渐困/先后堕落成了/荣枯一世的草木”。 于是先知们就在天堂与草木之间痛苦地思考着,就在芸芸人间的一旁背崖或者面壁地反省,就在壁画与经藏之间顶风冒雪地前行。飞天的飘带,像他们思想比较清楚的一些线索,美丽地招展在中国西部的天空里。 子在川上,是啊,孤独地坐在那一片无边的西风大漠里,除了思想,人们还能做些什么?蔽日黄沙里跋涉千里,而后看到了一片绿洲,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 莫高窟不正是这样一片思想的绿洲?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