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冬天是想念吃的季节
2022-01-11抒情散文绝版蔷薇
冬天是想念吃的季节。说这话不是表示平时我就辟谷不想念吃,事实上我多喜爱吃啊,永远象只游上池面的鱼一样,贪婪地喜欢吃。是冬天,它的寒冷带给了我更多吃的欲望,吃的想念。我喜欢吃,喜欢看写吃的文字。是那种不厌其烦地,加点情节,煸点情绪,撒点作料的……
冬天是想念吃的季节。
说这话不是表示平时我就辟谷不想念吃,事实上我多喜爱吃啊,永远象只游上池面的鱼一样,贪婪地喜欢吃。
是冬天,它的寒冷带给了我更多吃的欲望,吃的想念。
我喜欢吃,喜欢看写吃的文字。是那种不厌其烦地,加点情节,煸点情绪,撒点作料的写吃。从九岁偷看父亲的《红楼梦》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有偏爱,王熙凤的茄鲞读了又读,那段制做过程真是口齿吟香啊。大观园里的大小上百次摆宴,我跟着“吃”了一回又一回。那些红糟鹅脯,莲蓬荷叶羹,各色点心糕饼,光看名字就垂涎三尺,再佐了故事,更是大快朵颐,乐哉。后来看张爱玲的散文写吃,也说她家老太太看红楼梦只看个吃。真是知己也!到底和出身有关,四大名著的作者里只有这位曹公子会吃会写吃。看其他三部,吃的就简陋多了,水浒里好汉们只知道个“小二,切五斤牛肉,烫一壶酒”。宋江也就会吃口新捕上来的鲤鱼。三国里智谋事大,吃事小,英雄们几乎除了三两杯淡酒,从不耽吃耳等妇人事。西游里更是离谱,唐僧师徒风餐露宿,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哪有精致饮食。八戒爱吃却不善吃,大师兄好不容易盗回的人参果,一口囫囵吞下,用妙玉话说,这等俗物,不提也罢。
看小说,可惜以前从没想到我今天越来越来象文学爱好者,说点什么总要引文用典。不记得哪位大家写的三年灾害期间的与吃斗智斗勇,那个好看哪。还恍惚记得他到食堂里打饭,用的特制的饭碗,叫大师傅产生错觉,常往饭缸子里再加上一小勺。再是小说月报上看的《饕餮》,一个善吃好吃会做的家族,和他们与吃有关的故事人生。无不看得又心酸,又心动。这些吃的故事通常与饿有关,许多作家写过饿,杰克伦敦的饿,高尔基的饿,西班牙小癞子的饿······看韩美林的一篇小散,记叙在文革期间押解的路上,饥饿难忍,拣起人家丢在潲水里爬满苍蝇的包子大吃。我是个不容易感动的人,至今我也不能为做此文的缘故说自己泪流满面。但这段记叙的确狠狠地烙在了心里。卑微,而伟大的吃啊。
流连网络的时候我也没放过吃,在新浪美食栏目里,常常跑上去看各路网友侃吃,一道剁椒鱼头,酒酿圆子都能写出布衣暖,菜根香的味道来。有几篇着实留下深刻记忆。吃,是与烟火有关的事物,好吃不好看的文字是难有印象的。
说了这么多看吃,朋友大概以为我总该会做两手吃。可惜,遗憾得很,我一直怀疑自己缺了这根弦,除了能把生的整成熟的,随便哪个小朋友为写作文第一次下厨炒的菜都比我强。所以对看吃更是格外地爱。
谈起吃,我对路边小吃,风味小吃情有独钟。走到哪里除了风景,最惦念的是来口当地风味小点。西安的羊肉泡馍,云南的过桥米线,兰州的拉面,桂林的米粉,佛山的粥煲,吃个不亦乐乎。喜欢吃,却非吃者不拒,非胆量问题,好吃的人常是无所畏惧的。那个说了句不知道人肉什么味道,使佞臣杀了自己儿子做成肉羹献上的君王,他说这话我想是言之由衷的,看到细皮嫩肉的女人,尤其是幼儿,他她们在某种时刻的确勾起人与食物的联想。不吃,只是时候未到,比如饥荒,梅杜萨之筏上被吃掉的尸体小腿。原谅我又产生这样可怕的联想,吃,是本能,是生物选择的结果。不吃,是选择丰富,道德规范的结果。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想起吃,还有吃的笑话。小时,邻居喜欢把烧煤球的炉子搁在走道上煲汤。根据瓦罐里内容不同,满楼道里溢香的味道不同。老实说,如果不是吃不到口,煤球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太呛,我真不反感他煲汤。想想吧,噼剥着蓝色火苗的泥箍的炉子上,坐着一只被烟熏火燎得黎黑的陶罐。堆着粉藕、排骨、花生、葱姜的浊浑的汤水咕嘟咕嘟翻滚,白雾袅袅,像一只只小手做着撩人的邀请。后来念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时,总叫我想起这只楼道上的吊子。(湖北方言:专指煲汤用陶罐)
这只惹人又爱又恨的汤罐终于在某天消失了,一位大侠悄悄地抱走了煲得汤滚肉烂的罐子。邻居破口大骂了若干声结束了自家这个爱好。而我每想起这个事件,总忍不住要笑,若不是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道理,若不是那时我还不够大,这罐汤应该是我来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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