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寻桂不语亦不语

寻桂不遇亦不语
听说杭城的桂花开了。
我立马闻到去年城北的那满院桂香。那树桂是在我们七古登住处的阳台外的。一片闲散的别墅区，几个好友租住在一间别墅的二层，窗下是落魄了的老人院。老人院里住着个把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一个是孩子气的。我闲居在家，总能见他觅着满院的桂香出得门来。他高兴地孩子般地笑着跳着，仿若回到我曾几何时的童年。他的前半生是否遭遇过这样那样的不幸？是否也如我这般辗转？所以他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回到他的童年。那一定是个秋日的午后，哼着小曲儿与伙伴一起把牛儿往河边赶，叼着根麦杆儿咚咚呛。夕阳西下的那光景，折几树桂花归家，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着娘亲把它们一层桂花半层糖地填在搪瓷罐里。仿若腌一个孩提时甜甜腻腻的梦。
他想妈妈了是么？
膝下承欢，他的子女儿孙从未曾来院里看过他。他是想妈妈了。
我拾琴而坐，于桂树前操一曲《秋风辞》。他更是兴奋了，抬起头来看热闹似的看着桂树与我。他无邪地吃吃笑着，嘴里咿咿呀呀，孩童学语，天真异常。
这让我想念起临海府的秋。
秋天的书桌里存放着偷折来的桂花香。我们冒着被罚五块现大洋的危险在校园的小径上逮一树丹桂，了一个秋日的天，清清朗在心头。半山腰的校园满鼻若有若无的香，惹得伫立一旁的江南古城墙倒也是温柔了许多的。是呵，谁能禁得住这样的撩拨呢？醉在了里头，遂又于灌木丛里得一片尖尖的叶，随手在上面画上几笔，竟成了一只可爱至极的小狐狸。妙手偶得来，我兴奋极了，咿咿呀呀地向同桌炫耀，天真异常……
友人写《立秋》的时候，还是一地的艳阳。她说，等到桂花开，携我一同尝淮扬那热腾腾的桂花糕。淮海惟扬州，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总是在远方。辟如杭州，辟如临海。去年的老人，今年都还在么，是不是也仍象当初一样过节般地乐着呢。这时的校园，我的那张旧书桌里，是否还掩着满抽屉的芬芳岁月呢。
著意寻花不肯香，香在无心处。待白露过了，蒹葭亦苍苍，桂已开在记忆的那一头。而我呢？我该去何处找寻那记忆中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