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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救命的南瓜子

2022-01-11抒情散文谬斯之剑
刚记事那年,老家山东遭遇连续三年的大旱灾,地里的庄稼几乎全部干死。这年一开春,爹娘见一家老小四口仅靠政府的那点救济粮根本活不下去,便一横心,随村里人外出逃荒要饭。临走时,指着家中仅剩下的一小袋小米和一个南瓜对奶奶说:“娘,这点小米您和娃省着……
  刚记事那年,老家山东遭遇连续三年的大旱灾,地里的庄稼几乎全部干死。这年一开春,爹娘见一家老小四口仅靠政府的那点救济粮根本活不下去,便一横心,随村里人外出逃荒要饭。   临走时,指着家中仅剩下的一小袋小米和一个南瓜对奶奶说:“娘,这点小米您和娃省着吃,一定要活着等我们回来,咱熬到麦子熟了就有活路了。”奶奶那年得了浮肿病,小腿肿得像发糕,一按一个深坑,半天都起不来。爹娘走后,为了节省这几斤救命粮;奶奶强挣扎着带我去野外寻野菜、摘树叶、挖草根,然后带回家剁巴剁巴掺上把小米给我熬粥喝。每当看到我那副狼吞虎咽的馋样,奶奶总是揉着她那双肿腿叹息说:“唉,啥时能让娃吃顿净米饭就好了……”。更要命的是奶奶由于营养不良,浮肿病也越来越厉害,走不上十步,就得蹲下来喘息好大一阵。为了活命,奶奶每天晚上就偷偷到地里捋把麦苗回来给我熬汤喝,看我皱着眉头喝不下去,便哄着我说:“娃呀,喝吧,睡一觉,你爹就回来了。”   熬麦苗汤的日子没过几天,奶奶就病得下不了床了,好心的乡邻见我们实在可怜,白天便东一家西一家地给我匀口饭吃。可一到夜里,我就饿得哇哇直哭。这天晚上,奶奶见我实在饿得顶不住了,便把我叫到床前,从破被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小把南瓜子递给我说:“娃,吃吧,吃完这把南瓜子,你爹就回来了……”我抓过南瓜子,连皮带籽填到嘴里:“哇,真香啊,恐十白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南瓜子更好吃的东西了!”我三口两口地将那一小把南瓜子吞到肚里,闹着还要吃,奶奶哄我说:“没有了,这是土地奶奶派人送来的,只要你听话,夜里不闹,明天晚上她还给咱送……”   于是,我便乖乖地偎在奶奶身边睡了,一夜做的全是吃南瓜子的梦……
     第二天爹娘仍旧没有回来,可到了晚上,我枕头旁果然又出现了一小把南瓜子,奶奶还是念叨着那句老话:“娃,吃完这把南瓜子,你爹就回来了。”   就这样,南瓜子一连伴随我好几个夜晚,奶奶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还出现了几次短暂的昏迷。   这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爬到床上,却发现枕旁只剩下不到十粒南瓜子,这下我可不愿意了,摇着奶奶叫了起来:“土地奶奶给我送的南瓜子呢,是不是被您偷吃了?”   我连喊带吼地晃了好半天,奶奶这才勉强睁开了眼,断断续续地说:“娃,南瓜子……没有了,我……等不到你……爹……回来了……”说罢,就歉意地闭上了双眼。   也就在这时,门“嘣”的一下被撞开了,爹娘哭喊着冲了进来……   奶奶就在这天夜里走了,爹说奶奶是被饿死的,而我却是被这南瓜子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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