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土豆丝

            酸辣土豆丝

      娘的生日，是腊月十五，从来不让我去。

       娘说只给父亲过生日就行，父亲的生日逢期末考试，加上俩人生日只隔一天，总是提前几日去。

        娘的借口是出门的闺女，逢初一十五不准回娘家，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平常人祈福的一种方式？喜欢刨根问底的我，没有找到标准答案，算是地方的习俗之一。

       生日当天去不成，电话是少不了的。想起去年时的状况，拨通电话，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祝福，娘的声音变得哽咽，撇开孩子们回屋，悄声问娘咋啦？没事。忐忑犹豫后立马补一句：别跟他一般样。他是指我父亲。接下来是娘带哭的笑声，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给父母评评理，是我常干的事儿，和稀泥的时候多，明白父亲的话，也理解娘的心情。娘不会真跟父亲计较什么，不代表她不委屈，有些话，只有我能理解她。

        记忆里娘过生日时，早饭时会有煮好的鸡蛋，娘不说是她生日，就喜欢看我们几个吃鸡蛋，我常会发现娘眼角的笑意。上班后，父母的生日，必定少不了我的祝福，买的东西一模一样，这是妈的，那是爹的。喜欢看他们笑，然后再听一句：俺妞从来不忘我的生日。得意之极，出家门，好像专意为了碰到哪个乡亲似的，忍不住炫耀一下，听别人说一句你家闺女真孝顺，就高兴得找不着北。炫耀就炫耀吧，也没啥能让他们开心的。在我看来，父母的心其实很容易满足。

         每次回家时，父母未见到人时，已开始忙碌，我知道父母是看见我就高兴。

         有一次回家，娘在厨房忙午饭，要做酸辣土豆丝。老弟回来，问想吃啥？侄子想大虾，侄女想大盘儿，我强调在家吃。老爹靠墙蹲着吸烟，记住，你姑自己来，做碗面条儿，她都可高兴。意见不统一，小孩子开始耍脾气，嘴撅脸吊，嘟嘟囔囔，不是俺姑来了吗？父母也不喜欢去饭店吃，老爹倔脾气一上来，坚决不去，娘说一会儿都做好饭了。看到挠头的老弟，谁也说不下。出去就出去呗，来一会儿，惹一家人不开心，又何必？让娘放下淘洗好的土豆丝，说动老爹起身，女儿奴系列的人，只听我的话。一顿饭，忘了吃的啥，吃饱而已，遗憾没吃上老娘做的酸辣土豆丝儿，有好长时间了。普通的土豆，乡间常见的食醋，自家种的辣椒。娘把土豆切得每一根大小粗细几乎一模一样，家常菜，炒菜方法并无特别之处，只因为出自母亲的手，酸辣配合得恰到好处，土豆丝软硬适中有筋骨，每每想起来，齿根生香。

       又是一年腊月十五，圆月当空照，看到一幅图，想一个词儿：鸡飞狗跳。从字面上理解词义就行，看画面上专注切菜的妇人，又想起俺的老娘。鸡在飞，狗在跳，娘切菜，我看娘忙碌的样子，时常插句话，娘耐心解释。这样的画面，穿过岁月长长河，依旧让我留恋，如此简单。上午抽空打电话，娘说你姨已经打过电话，把开心分享给我，信号传送娘的笑声，说早上吃的啥，中午的饭还没想好。一句“你忙吧”还是老样子，几个熟识的乡亲一起玩扑克牌，娘当观众，脑补她们玩乐的画面。如此，热闹！挺好！

     夜深无眠，从帘缝中望月，月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