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鸭蛋、咸鸭

        我们家曾养着几只鸡和几只鸭的。垒鸡窝比鸭窝稍麻烦点，得在里面放上几根稍微直一点的树枝，权当鸡们睡觉的床，鸡是立在棍端酣睡的，鸭子进窝往地上一趴就是休息。

        鸡都是白天下蛋，母亲用一个柳条编制的筐，里面放上厚厚的稻草，放在厨房里，鸡要准备生蛋的时候，就开始在厨房门边徘徊，一边咯咯、咯咯的轻声低鸣。我问母亲它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下蛋的窝的？母亲说它下过一回蛋就知道了。我始终不知道它第一次下蛋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它下蛋的窝的。下完蛋，母鸡就开始高唱～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鸭子都是晚上下蛋，也不叫唤，下了就下了，这点表现比鸡文静，每天早上要去鸭窝“掏”鸭蛋，掏这个字用的很形象，一般都用火钩子，把里面的鸭蛋钩过来。我们家的鸭子有一个好习惯，就是蛋不下来不出鸭窝，始终在窝里趴着，一直到下了才出来，出了鸭窝，使劲地扇扇翅膀，嘎嘎地大叫两声，才冲出院门，到河边凉快去了。

        鸡蛋有红皮的和浅白色的，母亲听人说红皮的蛋好，但不知道好在哪里，据说跟吃什么有关，母亲为这个还研究了半天，母亲对鸡鸭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它们都吃一个盆里的食，没有偏袒过哪只鸡鸭。我喜欢红皮的，壳硬，五月端，鸡蛋鸭蛋和粽子一起煮，我就带着红皮鸡蛋去和同学们碰鸡蛋。我们班级有一个同学，手里有一个鸡蛋不仅把我们班级所有人的鸡蛋全部碰碎了，而且还把别的班级敢来挑战的鸡蛋全部都碰碎了。这个是真厉害。好几年没有人敢和他碰，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后来我才知道他手中拿的是一颗和粽子同煮的鹅卵石，谁能碰过他才出鬼了。临毕业的那年五月端他告诉我的，那块鹅卵石，上大下小很像一个鸡蛋。

        鸭蛋也有青色和白色的，但没听过有好坏之分，家里的鸭蛋黄通红。用鸭蛋炒过一会韭菜，吃起来有些腥。鸭蛋多数用来腌着吃，把鸭蛋洗净晾干水分，准备一缸盐水（必须是煮开后冷却下来的，不能沾上一滴生水，不然会腌出臭鸭蛋），把鸭蛋放进去，二十多天就可以吃了，这二十几天总让我惦记着它们，很难熬，也很快乐。我上班后到徐州工作，食堂师傅是四川人，他把鸭蛋叫青皮，我说买一个鸭蛋，他还不高兴，说什么鸭蛋，鸭蛋的！鸭蛋在四川人那里估计是骂人的话，私下里猜测是说人不聪明的意思，以后在他那里买鸭蛋我都说来一个青皮，说得很生硬，说完我就笑了，他也笑，周围的人也都笑了。

        我吃过一回腌鸡蛋，蛋白发汰，蛋黄不出油，不好吃，舅奶看着我说，就腌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