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不是总结的总结

人生几何：不是总结的总结

“今天晚上圣诞老人会把礼物放到天天床头，你明天早上醒来就会看到了。”
“那圣诞老人明天不来了吗？”
“是啊，他是平安夜晚上，等小朋友睡觉了才来的，这样你才能在圣诞节早上拿到礼物啊。”
“那，是真的圣诞老人，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这是早上跟天天的对话，他很期待圣诞节，或许每个孩子第一次听到那个老头坐着鹿拉的雪橇四处钻烟囱送礼物的故事，都会喜欢吧。我还记得他闭着眼睛大声许愿的样子：“我想要一个新房子。”当时，我颇是吓了一跳，还好，要的是玩具房子。不过，他可能一开始要的是真房子，玩具房子是我引导后的结果。我跟他说：“圣诞老人放礼物的袋子太小，放不下太大的东西。”天天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只能放下这么大的。”我点了点头，他回复我说：“我要一个新的玩具房子。”小孩子果然是需要引导的，这就是教育的意义所在，教育好了，可以很省钱。


这个好办，我网上花二十块钱买了三套可以拼木头房子的木板，然后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吭哧着拼。这当然不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手工，但对于笨手笨脚的我来说，确实也是一大突破了。天天幼儿园的手工作业，一向是叶子做，谁让她心灵手巧呢？就连阳台上的衣架，也是她自己买了配件儿修好的。当时她颇是洋洋自得了一阵子，顺带着继续鄙视我。大约半年吧，她终于瞧不上自己修好的衣架了，网上花钱买了电动晾衣架，让人来安装好。当然，她并没有因此反思自己半年前的行为是一种浪费，而是，继续自得于自己网购的价格是多么便宜，给这个家省了多少钱，结论是，果然这个家离了她还是不行啊。好吧，我不准备拆穿她，毕竟虽然她的论证过程极其没羞没臊，但结论，是正确的。


周六是冬至，我本来想吃饺子的，想着去买颗白菜，有点纠结的是要不要买肉馅。毕竟，岳母和叶子都说，自己买肉回来剁馅儿，更好吃。说实话，我两种都吃过，但其中区别却也吃不出来。不过，事实再次证明，我这种对于未来的纠结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周六叶子约了她闺蜜一家来吃火锅，而且是中午和晚上连吃两顿，自然也就没了饺子什么事儿。当然，人家也没有不许我包，只是，那么多菜，再包饺子，就会剩下太多了，而剩菜，其实也还是我来吃。蔬菜和鸡是叶子网上买的，客人带来了大骨头、粘豆包和她们老家的酸菜。除了火锅，她们做了东北有名的大丰收，叶子中午蒸了一条鱼，晚上还煎了两块牛排。外面飘着小雨，大家在家里围坐着吃火锅，天天大呼小叫着，一会儿要鱼，一会儿要鸡腿。


晚上叶子跟闺蜜去健身房跳操，我在家给天天讲故事，说起来，她也有日子没锻炼了。天天又从故事里总结出了新的规律：“先吃饭后变雪糕人，就不会被冻住；先变雪糕人就会被冻住，就不能吃饭了。”好吧，他总能总结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规律。对此，我多是点头嘉许，而叶子则喜欢纠正他的错误，并批评我说：“你一开始教错了，以后要纠正就难了。”对此，我当然是不服气的，却也懒得辩驳。从小到大，我们受过家长、老师、同学和社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教育，真正一直深信不疑的，又有多少。这不，天天还不到五周岁，他只是第一次听我讲圣诞老人的故事，就问我：“是真的圣诞老人吗？”好吧，也没办法，在商场游乐场和电视里，他见过太多假的圣诞老人了。


周日在家大扫除，嗯，一开始我不知道是大扫除，叶子并没有开会宣布。只是当我带天天下楼踢球回来后，看她在那里给冰箱断电、除霜。我没问什么，就带天天开始学习，做数学题。他有日子没做了，总是把加减法看错。当然，我也不急，反正有大把时光，更何况，眼见着他越来越好了。学了会儿，天天开始玩手机，看儿歌视频，叶子冲在边上百无聊赖的我喊：“快过年了，房间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我都收拾多少次了。”好吧，我赶紧拿起抹布，开始擦床头，擦玻璃和纱窗，确实很脏。等我忙活完，叶子已经跪在地上擦地板了。先用蘸了地板清洗剂的海绵一点点擦干净，然后用湿布擦好。岳母在跟她用金山话吵架，我半懂不懂，大概猜是说叶子“穷讲究”。


对于叶子这点，我们是有共识的，记得前两年我们吵架，叶子给我嫂子打电话投诉我，事后嫂子给我电话说：“叶子想过的日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啊。”不过，虽然我也瞧不上她的做派，但终于也不好意思袖手。我走过去冲她说：“我来吧，累半天了，这都擦完，腰还不累坏了？”她估计是真累了，没嘴硬，就让给我了。我跪着吭哧吭哧擦完，她在边上看了一会，估计是对我擦的效果不满意，但也没好意思多说，转头拿起吸尘器满房间清理去了。天天拿着我已经给他做好的两个小房子（最大最漂亮的一个，留着圣诞节给他），到处找他的小蘑菇。那些小蘑菇被叶子藏起来了，因为天天玩那东西着了迷，他让小蘑菇扮演中三班的同学，然后两个小房子分别是家和幼儿园，进进出出。我跟天天说：“小蘑菇们去日本玩了，去吃寿司。”天天信了，问：“那什么时候回来呢？”“元旦的时候。”


晚上睡觉前，被告知自己获奖了，有壶首届优秀写手大奖。挺开心的，这么多年了，历经网络里版面关闭转移，现实里结婚生子等事情后，还能有一些素未谋面的熟人，可以聊聊。十几年的论坛生活，习惯了写点什么，它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虽然，的确，一次次流离失所，一次次纷争，加上现实里的上有老下有小，网络里的事儿确实看淡了。很长时间里，除了回复自己的贴子，其他人的文字，也都少看了，没时间，兴趣也不大。上网早过了想学点什么的年纪，好吧，现实里也不想学什么了，就想懒懒躺着，哪怕只是发呆，或者陪孩子玩，或者吃吃喝喝。那天晚上老总招待客户，让我一起去，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反悔了：“算了，你也不喜欢去，不难为你了……”

河蚌赌徒 2018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