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去看一看

人生几何：去看一看

“吃饺子吃猪头肉，前者每周吃，后者每季度吃，幸福感以类仪式化确认和加强。对我来说，每周包饺子吃的幸福，约等于基督徒去教堂。”这段话是我在某个微信群里说的，然后就跳出来一个陌生人向我发起冲锋。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小吵一架，结果几轮对话后，她退群了。本来挺神清气爽的，但她的离去，让我觉得不那么开心了。虽然我自认是正当防卫，但毕竟那群不是我家，我也不是群主。相对群主而言，我跟她都是客人，在别人家吵架，还气走了另一位客人，于理不合。再想到前面退群的几位，貌似多少都跟我吵过，虽然未必见得就是我的原因，但我还是反思了一下，决定在那群里以后少说话。是非只因多开口，没必要，又没钱拿。钱最近对我越发重要，想起曾经视金钱如粪土的日子，是多么年轻不懂事儿啊。

又去北京出差了，临行前，叶子给了我两个口罩，3M的。我拍照发朋友圈，感慨道：“还是老夫老妻靠谱。”自然引来一片嘲讽，我朋友圈里正经人不多，或者说，在我朋友圈里表现正经的人不多。早上八点，坐在时速347公里的高铁上，窗外除了雾什么都看不到。连续四天了，上海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大雾弥漫，这让我一直怀疑和期待着，是否要发生什么大事儿，因为实在太像二十年前的春晚舞台，大咖出场前的模样。窗外雾散了又聚，散开时，可以看层林浸染，看小船在江上滑行。在南京站，或者是南京南站，站台广告上写着牛首山。觉得这名斯文得挺扯蛋，为什么不是牛头山？想起了儿时小人书上，写岳飞的那本，也是提到牛头山的，但不确定，是否这座。百度了一下，还真是它，而国内同样叫牛头山的，还有两座，一座在浙江，一座在云南。也是，山够多，牛也够多，像牛头的山，自然不会少。

老家除了最出名的五莲山和九仙山之外，还有两座山，名为大青山和马耳山。我都不用搜，也知道，它们在全国不乏同名的兄弟姐妹。有一次我好奇地搜过我的名字，跳出来的第一条，是个厅局级干部，照片上的人很富态，长得比我也帅，只是有点憔悴，站在被告席上。我没去看他的罪名，也没了再往下看看其余同名者的心情，总归也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你看，就是这么实际。实际的当然不只是我，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出名？据说，现在不少孩子想当网红。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好吧，也就是这么一说，哪儿还有什么王啊），名气很容易转化为金钱的，而钱，当然很重要。叔叔的支架，没钱就没人给他装，他给医院读多少遍《论语》和《为人民服务》都没用。

晚上有空的时候，嗯，我是说看完了《永夜君王》和《剑来》等几本网络小说的更新之后，我就会去新散文观察论坛上猫着，读读那儿的散文。这是我新去的一个论坛，当时松鸣介绍我过去时，我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备份用的论坛，毕竟，常去的搜狐论坛关了，本着狡兔三窟的原则，多找几个下家是有必要的。不想，去了发现还挺喜欢那儿，于是当接到上墙邀请时，就高兴地答应了。对于常驻的论坛，我是希望当版主的，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跟人吵架的时候，可以有更多便利——是的，就这么简单，我比较缺乏安全感。没办法，网络社会里，骂别人家人的成本太低，我心理素质不好，被扯家人的时候扛不住，有个版主权利，至少可以在不骂回去的前提下，还有点自保的办法。毕竟，自己的家人，除了自己，谁真在乎呢。

混着混着，也就慢慢熟识了一些人，喜欢简枫和梅子的文字风格，喜欢木集和春天的实在家常，还有更朴实的三保的文字；也见识了一些文字风格不是那么喜欢，但确实觉得就是好文章的高手，比如亚荣、松鸣和鹰飞。不熟的时候，照例是都说好的，只夸不评，毕竟，在中国交浅言深是大忌，更何况，我自认水平也一般，说错的概率挺大，这个年纪了，献丑不如藏拙。只是，熟了之后，再假客气，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慢慢也会说几句心里话。那天对着亚荣的文字就说了很多，自觉说太多了，但开心的是，她竟然也没生气。文字这东西，各有所好，有人喜欢大酒店的典雅，有人喜欢路边摊的热闹。我可能就是更喜欢路边摊的那种吧，不是喜欢它的味道，只是喜欢它锅离桌子仅有两米的距离，就像小时候的家里，能看到锅里的饺子在翻滚，能嗅到炒菜的香气。嗯，我喜欢有烟火气的文字，热乎乎刚出锅那种。

北京南站下车，脚踏站台，冷空气扑面而来，刚理完头发的我，头皮发麻。天果然是灰蒙蒙的，但空气嗅着还行，至少鼻炎没立刻就犯，所以也就懒得戴口罩。地铁开到魏公村站下车，出来恰是中关村南大街，路的斜对面，老东家的北京办事处清晰可见。我在那公司工作两年半，到过北京办四五次吧。如今，那公司被别人收购了，收购它的，是我的老老东家，一个有趣的故事。步行溜达到汉庭，照例是住地下室，打开包才发现，忘了带睡衣了。晚上只好穿秋衣秋裤睡，没办法，对酒店的卫生实在不放心，倒不是确定人家不好，只是不敢赌概率，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至于热水壶，先冲洗了一下，然后烧了一壶倒掉，顺便烫了一个茶杯，然后再烧一壶，喝了一杯。网上聊天时，有网友好心提醒我说：“有人往水壶里吐痰射精。”嗯，有时候，真得很难想象，人怎么能无耻成那样，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本来想去二姑家吃晚饭的，但酒店给出的会场布置时间是傍晚六点，于是出发前两天又给表弟打了电话，说不去了。结果，到酒店发现，由于前一个会议延时了，我们要晚上八点半才能布置，我就又给表弟和二姑父打电话，说晚上过去吃饭，这时已经是下午快3点了。姑父在那边问我几点能到，我知道他是要去买菜了。明知这么折腾别人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按照叶子的算法，我过去一趟，来回打车费也不少，加上总得买点东西，本就忙着照看孩子的姑父还要买菜烧饭，而我在那边也不过能停留不到四小时。“你还不如买点东西，快递过去。”这个建议不能说不好，毕竟大家都轻松。可问题是，终于还是想过去，哪怕只是过去看一眼也好啊。曾经在老家时，那是常见的，自从在外读书工作后，想见一面就变得那么难。转眼间，我奔四了，姑姑姑父则六十了。

二姑一直劝着我喝茶，吃苹果，吃花生。然后，等二姑父包的豆腐卷子上桌，我吃了两个后发现，吃不下了。大家伙都愣了：“怎么不吃了？特意为你包的呢。”确实是特意为我包的，表弟还特意买了我爱吃的猪头肉呢，我勉强又塞进去一个，真吃不动了。九月份来的时候，我一口气吃了六个豆腐卷子，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也没聊多久，就打车往回赶。临走的时候，三岁的侄女朵朵送到门口，她很是不舍，毕竟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姑父和表弟则还是送我到小区外，一直到看着我上了车，看着车开走了……

河蚌赌徒 2018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