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偶记]我已很久不唱歌
2020-09-24叙事散文周施梅
初夏,早上五点,醒来,天已大亮。回想着梦中的情景,还是上学时期,学校合唱比赛,我是班级合唱队的领唱,刚唱了一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没等唱到第二个“高”字,嗓子突然哑了,一急,就醒了
初夏,早上五点,醒来,天已大亮。回想着梦中的情景,还是上学时期,学校合唱比赛,我是班级合唱队的领唱,刚唱了一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没等唱到第二个“高”字,嗓子突然哑了,一急,就醒了。
愉快、大声地歌唱,那已是很久的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唱歌?想到这点,有些惆怅。起床,穿着睡衣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餐厅的窗子临睡前忘记了关,竟开了一夜。厨房里昨天买的豌豆夹还在袋子里,拿出洗净,锅里加水,再放上箅子,将豌豆荚放上,打开煤气,开始蒸,然后回到卧室,准备再迷糊一小会。
这时,先生侧身,亦醒。问外面天气怎样,随后,俩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聊着聊着,先生忽然说,你做的什么饭?这时的我早已忘掉蒸豌豆荚的事了,就说:“还没开始做饭呢。”先生说:“那怎么有股味道呢?”想起楼上每次做饭打开抽油烟机时,总会有些气味随着排气管道漏到我家。于是,就对先生说:“大约是楼上开始做饭了吧。”先生听了,“哦”了一声,又接着说:“好象是煎鸡蛋。”我用力闻了下,说:“象煎鱼煎糊了的味道。”先生懒懒地说:“大约是吧。”又翻过身睡了。
我看了下表,也该起床做饭了。想着早餐要么也煎鸡蛋?或者吃面条?刚走出卧室,还没到客厅,就发现了异常。一股刺鼻的糊味扑面而来,眼前一片烟雾。忽然想起那蒸着的豌豆荚,心里随即一沉,暗道一声:“糟了!糟了!”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烟雾笼罩的客厅奔进厨房。天!厨房里的锅灶上正继续冒着浓烟!心悸慌乱中,赶紧关煤气开关,看着锅里早已糊成黑黑一团的豌豆夹,呆立在厨房,一颗心砰砰乱跳着。
随后,稍微镇静些,就赶紧开窗、开门,希望屋子里的烟尽快散去。又去卧室喊醒先生,告诉他刚才的惊险,他也随即起床查看,说我真成记性差的老太太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性开始差了呢?以前的我,上班、带孩子、做家务、忙归忙,但总是有条不紊地做事。可以说,每天的日子是哼歌儿过的。可是现在,我不但很久不唱歌,记性也差了。
原来,流逝的岁月里,许多习惯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炊烟阵阵,你要去哪里?”曾经在暮色时分,一边哼唱着邓丽君的这首歌曲《又见炊烟》,一边忙着熬粥、炒菜、还要照看幼小的女儿,心里充满了愉快。也曾与几家朋友一起郊游,在有山有水的地方用石头架起锅灶野炊,他们玩的玩,捡柴的捡柴,我负责洗菜。洗完了,就在水边哼唱着歌儿,看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水静静地流,歌声轻轻飘,很多情景,虽然大多已忘记,那种愉快的感觉还留在心里。
可是,在孩子们如长大的鸟儿展翅飞向外面的世界后,朋友们也很少相约游玩聚会了。
我开始怀念以往的岁月,那些歌声荡漾着的岁月。
我曾在醒来的清晨就开始歌唱,也在月上柳枝的黄昏里哼唱。更有趣的是,住在单身宿舍时,与宿舍里的女孩们忽然来了兴致,一起唱歌,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唱到夜深,兴致依旧不减,唱得楼下的住户睡不着,气哼哼地在下面喊,我们几个却笑做一团。
有段时间,喜欢跟朋友去KTV唱歌。那里的环境,带点暧昧的成分,也有着梦幻的感觉。幽暗的灯光下,彼此的面容都朦胧着,看不清悲喜。音箱开得很大,声音通过麦克风之后,是让自己惊喜的效果。声情并茂的歌唱里,缠绵的、高亢的、抒情的,唱者,无不融入自己的情感。那样的夜晚,是浪漫的,也是真实的,被歌声带着一起飘动,就连睡梦里,也是还在歌唱的。
许久不唱歌的人就是忘记了快乐的感觉,会很压抑。有人说:“要是不唱歌的话,说不出的话永远只梗塞在嗓子里,流不出的泪只在心中滴滴悬结坚硬的钟乳石。”我想,很多话,不说,是因为不想说,眼泪回旋在体内,是来自内心的抵挡。只有喝醉了的人,才会放松自己,大声地唱出心中的郁闷,声嘶力竭地宣泄压抑已久的情绪,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小孩子随时随地唱歌,那是很可爱的事情。一个成年人要是不分场合地信口就唱,会被看做大脑有问题。成熟,就是对自己越来越多的约束。不再有梦想,不再对新鲜事物好奇,记性越来越差,甚至连唱歌也忘记。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人也不知不觉地老去,日子就这样一天过去吗?
窗外的樱树上,几只鸟儿躲在树叶里婉转鸣唱,似乎在引逗我去欣赏它们的悠然自在。是啊,它们的生活是多么单纯而快乐。有歌声的生活,才会更美好快乐。我走进厨房,倒掉那些焦糊的豌豆荚,当机立断:再重温有歌声的生活吧,今晚,约上那些老朋友唱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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