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外，那些鱼们
2022-01-11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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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外，那些鱼们
这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动物，与人类息息相关。它们是水中的精灵，我们熟悉它们在水中的姿态，乖巧，灵动，自在。它们的存在，是生物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作为观赏与美食，则是自然对人类的赠予。
可是，鱼们，不只在水中，也可以以另一种罕有的方式出现。
强劲的酷寒，北方冰封大地。沉静与冷寂，这应该是北方冬季固有的姿态。而在冰层下，广阔的水域中，却翻涌着一群群庞大的队伍，它们黑压压密集着，穿越季节，被浮出水面，不，是厚重的冰面。那是一张怎样的大网啊。随着人群的欢呼声，鱼群随着千米巨网腾跃而出。习惯了水的环抱的鱼们，在寒冷的冰面上身不由己地跳跃，源源不断地，——这是名符其实的鱼贯而出，浩浩荡荡，以吨为计量，转眼之间就在冰面上成为鱼山。是的，这样的时候，鱼，又可以量化为山。据说，有单网86万斤的纪录，由此，成就了一个盛大的仪式。冬捕作为古老的渔猎文化，现已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冬捕，源于早期的契丹人。每到季节性捕鱼前，信奉萨满教的契丹人都要搞“祭湖·醒网”活动，他们认为渔网上附着神灵，非捕鱼期，渔网入仓后沉睡已久，捕鱼前需要唤醒，同时感恩于湖神的赐予。祭祀仪式后，便开始声势浩大的捕捞。后来，满蒙等信仰萨满教的马背民族也沿袭辽俗，冰下取鱼。
人的想象力是值得敬畏的。至现代，这样的冬捕活动越来越多出现在北方有水域的各个地方，被冠以节日之名——冬捕节，并附以现代化手段对这种古老渔猎方式进行传承，而成为宣传推介地方经济的难得商机，则是它的另一种演绎。
这样的壮观一定不是谁都可以得见的，这是属于人类的狂欢。当绞盘拉动，渔民扬鞭策马，一张张大网从冰洞缓缓而出，渔民手中的挠钩期待着那些不知所以的鱼们争相跃出时，周围的人群变得躁动不安，更加拥挤，惊喜，惊叹，他们脸上的表情如同涨潮的水。人们兴奋着，争相选购还在跳动着的鱼们，无论价格，只想象着它们鲜美的味道。第一网中最大的“头鱼”，则作为吉祥的符号——“彩头”，在现场竟可以被拍卖到三十几万。
如果说，千百年前传统的冬捕是游牧民族生存的需要，祭祀意在表达人对天地山川素有的敬畏，如今，这种古老习俗却只是作为形式而存在，凸显的是人类的进步与对大自然的占有。
冰层下，水流暗涌。周围的群山，广袤的雪野，在苍冷中静寂，成为人类收获场景中隐忍的点缀。
那些游离于水之外的鱼们，在寒天冻土中的舞蹈，其间，有穿越它们身体的绳锁将其高挂，渐渐冰冻于我敏感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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