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昔

宋言昔 大名宋言昔，乳名柚子，5岁。小外孙女。 宋言昔家住江苏徐州，我们住在山东德州，相距八百华里。在5年时光里，我与她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宋言昔9个月的时候，地点是德州。第二次是宋言昔两岁的时候，地点也是德州。第三次是5岁的时候，即现在，地点是三亚。 第一次是女婿女儿抱住宋言昔一起去的，由于我们老俩都是七十开外往八十上数的人了，不曾去高铁车站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只是在就近的公交车站等候亲人的到来。车来了，车门打开，女婿一手抱住小外孙女，一手提着拉杆箱，女儿一手提着婴儿车，一手提着个大包，犹如一大堆惊喜，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老伴去接女儿手里的包裹，我伸手去抱那红扑扑脸蛋不满一岁但已经直立起来身板的小外孙女，小黑眼珠一滚一亮，却扭着身子，不让我抱。但回到家中这种陌生感就很快消失了，亲近起来的孩子，经常站在姥姥两条大腿上，由老伴扶住，一上一下地跳，一蹬一蹬地往上蹿，两条小腿很有劲。老伴的两只胳臂累得好不酸痛，然而越是酸痛越是乐不可支。一个是跳啊跳，一个笑啊笑，祖孙两代其乐融融。印象最深的是女儿在卫生间洗衣裳，我与老伴在客厅里看电视，从屋里突然传出来咚地一声巨响，随后是哇地一声大哭，原来是看孩子的爸爸只顾玩手机，没尽到看护的责任，让孩子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女儿女婿为了生计，只住了十天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们深情地看着小外甥女，小外甥女的黑眼珠也看着我们，好久好久地看着，她已经感觉到要离开自己的外公外婆了，她已经意识到我们是她至亲至爱的亲人了！我们俯身亲了亲孩子的两个小脸蛋，被亲的孩子笑出来两个小酒盅，甭说喝甭说抿就是闻一闻也醉人。 第二次见面只来了女儿与小外孙女两个人，为了省下两张高铁火车票钱，女婿没有来。小外孙女不仅会走了，还会跑了：头往前探着，两个胳臂炸翅着，一步快一步地往前冲。我们一边追一边喊，不让她跑，可是越是不让跑越跑得快。我们真真切切感觉到无能为力照管孩子，两条老腿已经不听自己使唤迈不动了！女儿的本意是把孩子留下，因为孩子的那头没有人，奶奶已经过世，而活在世上的爷爷已经组建了新家也不再把亲人看成亲人。眼含泪水的女儿不得不把孩子再带回徐州。女儿走后不久，为了躲避北方严冬风寒来袭，我同老伴乘车取道北京来到三亚。 羁旅
——写给小外孙女 列车从北京出发 第一站石家庄
第二站郑州 第三站武汉——如此这般
夜以继日 拉长着我们的思念 又看见你在床上爬 快告诉你的守护神
不要再玩手机 否则噗通一声 滚落地板
数千里之外 我们的心能听见 为了生计 妈妈肩扛手提再把你
放进育儿袋过了淮河 再过江南 ——
妈妈的汗珠和你的黑眼珠 历历可见 出售的花布 给七星瓢虫穿 给蝴蝶穿
给集市穿 给春天穿 给童话穿
没给你穿 你的哭声在我们耳边 列车隆隆 思念拉长到海南
椰林里有揪心的鸟鸣——我们老了
内疚 心伤 掉泪 对你不能进行照管 孩子，你现在还不会看姥爷给你写的这首诗歌，等你会读并能理解这首诗歌的时候，应当是长得很高很大了。那时候我们或许我们都不在人世了，孩子你不要落泪，不要哭，即使在那个世界，我们也会爱你想你！你一定要快乐健康成长，你是我们唯一的牵挂！ 第三次见面是现在，与第二次见面已经相隔三年。在这三年里我一直呆在三亚，而老伴每年夏季都回到德州，与前去的小外孙见上一面。所以，在小外孙女脑子里，姥姥是实实在在的姥姥，而姥爷却是虚无缥缈的姥爷。以至于打电话时，总是把我这个姥爷喊成姥姥，几经妈妈耐心纠正，才勉强把我这个空壳姥爷充盈起来。 孩子还在旅途上，我就打电话询问，孩子多高了？体重是多少？因为我这个八十多的姥爷想背一背孩子，不知道能背动不。没想到接电话那头的孩子，马上意识到那个即将见面的姥爷不仅是个真实存在于现实生活场景的姥爷，还是个对孩子疼爱有加的姥爷，甚至是一个要超过妈妈的疼爱的一位姥爷。

妈妈，到三亚你可别让我同姥爷一块去睡觉。 孩子这样说了，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早饭于一张八仙桌上挨着我吃，中午挨着我吃，晚饭却不挨着我吃，生怕把她带回到我们卧室。直到我这个姥爷向孩子表明并承认“世上只有妈妈好”“孩子晚上离不了”她才收起自己的警惕与警戒，无拘无束地同我们玩耍快乐在一起。 孩子是瓜子脸，柳叶眉，长得像模像样，宛如小仙女。会唱会跳，会表演，会造型，会朗诵，宛如小明星。小外孙女来之前，每天晚上我们要看两集电视连续剧，有了小外孙女就用不着看了。因为小外孙女是一朵花，一首诗，一幅画。我们每天看花，念诗，赏画，要比着电视连续剧有趣得多！ 在小外孙女眼里，妈妈是世界最漂亮的人，姥爷姥姥是世界上最丑的人。可是世上两个最丑的人，却是最有趣的人。比熊大熊二有趣，比大头爸爸小头儿子有趣，甚至比喜洋洋还有趣。两位疼爱她的老人比所有的动画片都有趣得多。 幼儿园的孩子还要做作业，这让我们很震惊！同样的一个“一”字要惩罚只有五岁的孩子写五遍到十遍。孩子不愿受惩戒，坐在桌子前玩铅笔玩橡皮，孩子把惩罚的工具当成玩耍的玩具。 妈妈打孩子的手，拧孩子脸蛋子，哭了的孩子满脸泪痕，一笔一划地写作业（我们建议徐州教育局以及天下所有教育局禁止幼儿园留家庭作业）。我们站出来保护孩子，我们让孩子学唱我们民族世代相传的谜语歌谣—— 左一片 右一片 隔着山头不见面（耳朵） 白麻子 红帐子 里边住着白胖子 （花生） 孩子立即表现出极高极大兴趣，她爬在姥姥身上，央求姥姥说一个再说一个。姥姥说一个，孩子猜一个，记一个。而把那些高度政治化的所谓儿童歌谣（爱学习爱劳动 长大为人民立功劳 ）置之脑后了！也把那枯燥无味的作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妈妈下达的圣旨是不能吃雪糕。我领着孩子出去玩，面对一处卖雪糕的商店，孩子告诉我说她热，我说买一把扇子扇扇，孩子又告知我这个姥爷她“心里热”。 一支带巧克力皮的雪糕买来了，孩子说不要告诉妈妈，我答应了，随之就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可是三吃两吃那溶化的雪糕皮掉到了孩子的前襟上，赭石的颜色一大块，怎么擦怎么抹都去不掉。挨揍是躲不过去了，然而挨完揍换上新衣再出来，照样是“心里热”照样是吃雪糕。 妈妈还有一道圣旨，不要再买蛋玩具，因为家中已经有了一堆蛋玩具。玩具与泡糖同藏在蛋壳里面，非买到手打开后才能晓得那内中的秘密，以此来诱发儿童的好奇与想象，与此同时也就有了想要购买的意识与思维。 我领着孩子走进超市，面对色彩缤纷蛋玩具的诱惑是想买但不能买，因为妈妈的圣旨犹言在耳。于是拉着我的手转呀转呀，几经路过那一个又一个排列有序的蛋蛋，黑眼珠往上瞄往上转，“姥爷咱们买点什么呀？”五岁的外孙女启发八十三岁的姥爷。结果是孩子得到了玩具，又不曾违背妈妈的圣旨，因为那是姥爷的主意。 妈妈还有一道圣旨——不要再让姥爷背！话说一日晚饭后，我领着孩子于马路人行道散步，走着走着孩子确实是累了，可是再累的孩子也不能开口说话让我背呀！聪明的孩子有聪明的办法：先是叫了一声姥爷，其后又叫了一声姥爷，第三声提出一项建议“打的回去”！ 于是我这个姥爷开始自觉自愿地背孩子。先是找到一个有高台的地方，我让孩子站了上去（以免我蹲下去，因为我的两条老腿已经蹲不下去，即使能蹲下去也站不起来），再是孩子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背上，我的两条胳臂往回收拢，拢住孩子两腿，一步一步迈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唱，一边唱一边摇，摇到外婆桥……不过这种情景只延续了几分钟，因为老骥不能再伏枥而告终。 一日，我们对孩子说：你（们）一走，我们就清静了！孩子回答说，你们也就不开心，乐不开花了！如今孩子果真走了，真的寂寞起来！每天晚上又恢复了常态，看电视连续剧，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因为我们心里装着孩子，记挂孩子又挨打了，不能得到父母的说服教育。
即将挨打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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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2-17 15:22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