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2022-01-12抒情散文二哥哥
出走“我们总会遇到流泪的人”作为一个经常出走的旅行箱,不得不说遇到流泪的人是常有的事了。身为旅行箱,不需要谁告诉你要去哪里和做什么,只要装满行囊,拉开拉杆就是在路上了,在路上就是旅行箱的使命。就像现在,天还没有亮,我已经在路上了。街道和最初……
出走 “我们总会遇到流泪的人”作为一个经常出走的旅行箱,不得不说遇到流泪的人是常有的事了。身为旅行箱,不需要谁告诉你要去哪里和做什么,只要装满行囊,拉开拉杆就是在路上了,在路上就是旅行箱的使命。 就像现在,天还没有亮,我已经在路上了。街道和最初来的时候一样,狭长而幽深,只是我从来没有走到那个狭长的尽头去,主人总是在刚出现楼群的地方,拉着我拐进一个楼门。事实上,我也很久没有出走了,却时常被火车的轰鸣声叫醒,懵懂的以为自己在路上,醒来却发现自己依然在房子里。房间的门口,那个延伸出来的柜子上,一只时常随主人外出的背包总是说:火车就从门前那个狭长的路上经过。 出走的际遇多了之后,基本上可以通过装在行囊的东西判定要去那里,会做什么了。我知道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乡村,那是主人的家乡,每年的这个时节,我们都会踏上那条路。只是今天多了另一只旅行箱。 我居然不知道这个房间还有另一只旅行箱。昨晚,当它从那个老式的立柜上下来时,我和背包惊呆了。它是什么时候潜伏在那里的呢?我一眼看出了它的不情愿,它迟疑着瑟缩着身躯,它一定想躲在那个不被人发现的角落,不肯在路上吧。但它还是被放在了我的身边。这是一只布艺的旅行箱,可以叠放的那种,主人打开了它的拉链,一些不能装进我身体里的物品转眼就填进了它的身体,我和背包在旁边看着它转眼丰满起来。好看的素色的花瞬间开满了它的身体,我很想触摸一下那些看起来柔软的纹理。当然做为一只质地精良,工艺讲究的旅行箱,矜持和骄傲是我一贯的表现。我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硬朗,线条分明,我拒绝一切轻浮的靠近和触摸。而坚实而灵活的轮子就是我的脚步,在出走的行程里,轮子笃定的步伐和轻盈的声音就是我自信和自如的保证。 而昨天夜里,我很想去抚摸一下那开放的素色的花朵。“那花朵必然是柔软和芳香的吧。那么我的触摸一定也会是生硬的吧”我这样想着,屏住了呼吸,身体却更加的矜持起来。 没有醒来的早晨慵懒的模样,不时遇到没有清洁的垃圾,我的车轮声清脆而稳健,背包不在主人的肩上,它伏在我明亮的金属拉杆上,幸福舒适的样子满足着我的骄傲。那只布艺的旅行箱在我身后不远的路上沉闷地行走着,我渐渐听到了它气喘的声音,明锐的断定出它的轮子出了问题。我无端地担忧,只有尽可能的放慢步伐,期待着它赶上来。 在安检的地方,它终于和我一起坐在了那条运动的皮带上,在穿过那个黑黑的扫描口时,我用身体触摸了一下它,我刚想说:别怕,我和你在一起呢。背包就摔倒了,它倒过来,挡在了我和它之间。 还好,我们赶上了最早的班车。主人把我们安放在车厢的肚子里,那个拉开的门关上的瞬间,无边的黑暗袭击了整个行李舱,背包不见了,它被主人随身携带着离开了。车摇晃着在路上了,各种物品和各色的箱子行李开始碰撞和移动。我在黑暗里,触摸到了紧挨着的它。还好,我是棱角分明的,它是柔软自如的,在晃动和颠簸里,我把它的身体渐渐挪到了我的拉杆上,拉杆就像我的手臂,结实的拥住了它。而安放的它恰好阻止了拉杆没有分量的游弋,我们妥帖地依偎在晃动的车厢里,任凭颠簸在路上。 回到乡村的晚上,背包吓坏了。夜深的时候,那些从下午就齐整整坐在一起喝酒的人们一一离开了,主人两口子倒在临时铺展的床板上呼呼睡着了,他们喝多了些吧。一切安静下来,我望着墙边一溜大包,里面装满了杂物,它被安置在那上面。远望着它,就有些担忧。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当然敲门的方式不是那么礼貌,那个声音急切地响着,动静越来越来大,我们被它的响声惊扰了,那是一个动物在用爪子抓着或者就是直接刨着门板。 夜里来的究竟是谁?依靠在我身体上的背包问:老鼠吗?没有谁回答它。背包接着说:老鼠没那么大的动静。再说了主人的娘下午还说家里现在已经没有那个东西了。 那么是猫?背包接着分析。又说不是猫,因为村里的猫这几天伙食很好,再说猫都有自己的窝。那么是狗?不可能。那么是黄鼠狼?背包试探着猜测。然后就瑟缩在我的身体上再也不动了。“它为什么那么忧伤?”我的心无端地疼,然后,我一直努力想如何抽出身体里的栏杆,够到它那里去。我想对它说:别怕,有我呢。 那一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它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昏昏地睡着了,再度张开眼睛,墙边的一溜大包上没有它的影踪了。“你在哪里?”我慌乱地问。背包回答我:天刚亮的时候,主人的娘拿着它出去了。 背包是什么时候挪到床板上的呢?我的心生生地疼。 后来,再次从乡下回来的背包告诉我,似乎见过它。在主人去的一个兄弟的家里,它丰满地坐在柜子上,远远地看不清它的颜色了,只是那素净的花朵还如背包最初见过的一样。再后来,背包的带子断掉了,里面的拉链也坏掉了,它也不知所踪了。 而我,那一夜之后,有力灵巧的拉杆再也没有抽出来。那个部位一直疼,主人叹息着,不再带我上路了。新来的背包说:这门前的火车一直在向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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