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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早市 菜影

2022-01-12叙事散文李雷
早市·菜影文/李雷我是菜食者中一员,自然钟情菜市。如若能有一个经营各色蔬菜、且蔬菜中以老百姓能买得起的蔬菜居多的市场,那不恰恰是瞌睡遇着枕头般惬意,心里不乐那才是怪了。恰巧我家附近便有如此市场,因它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收场,便谓之早市。即使阴……
早市·菜影
文/李雷
我是菜食者中一员,自然钟情菜市。如若能有一个经营各色蔬菜、且蔬菜中以老百姓能买得起的蔬菜居多的市场,那不恰恰是瞌睡遇着枕头般惬意,心里不乐那才是怪了。恰巧我家附近便有如此市场,因它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收场,便谓之早市。即使阴雨飘雪天,老天给农人放假,却羁绊不了我尚算矫健的步伐,我会准时来到早市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我早已心甘情愿地加入这早市的忠实情人行列,我的菜食生活已经和它紧密相融。真不知没有了它,谁会接纳我这个小老百姓!谁会让我的菜食生活充满欢愉!
早市是绿色的,形形色色的蔬菜杂陈其间。它们习惯了自家主人的高声吆喝叫卖声,习惯了各路诸侯的挑挑拣拣,早已脱去羞羞答答的娇态,坦然的面对各种各样的手和眼神。不管何等品名的蔬菜,都是大地妈妈的孩子,所不同的是什么时间出现在谁的摊位上又最终花落谁家、情归何处,也给它们的一生染上很浓的宿命色彩。
早市里的贵菜绝对是令普通百姓望而却步的,也是早市中蔬菜的最大亮点,还是被小老百姓眼神温润的最大受益者。但它的出现无疑对小老百姓起到很大的激励作用——努力赚钱啊!等到有钱了,顿顿以它点缀餐桌吧!
何为贵菜?其实就是那来自远方的亲戚,比如冬日里的四川蒜苔、海南龙椒;再就是一年四季里,头一回坐花轿的大姑娘,比如刚下架的豆角、把儿上刺还很软的茄子、第一次跳出农门的红丢丢水萝卜。它们都会以不菲的价格来诠释自己身份的尊贵,还用羞答答的姿态努力地吸收小老百姓廉价的眼神,以此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荡荡。
贵菜的主人一般都不高声叫卖,因为他们知道即使架了高音喇叭,声音震倒身旁的大槐树也唤不来几个买主,所以他们总是一边吸着香烟,一边默默的为行人行注目礼。脸阴阴的,装酷玩深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确实,大凡来这样的摊前买菜的人,稍加询问后,眉头不皱,拎起一大把,称过、付钱、拎菜、走人。贵菜的摊主最讨厌的就是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了。有一次,邻居老王眼馋,还想“掌握掌握”菜市行情,就从贵菜摊位上掂起一根细细的蒜苔,就那么一折,断了!嗨!还挺嫩的!随后老王问,多少钱一斤?摊主一声孤单却铿然的回应,令老王羞愧而埋头前行。摊主给老王的背影送句话:看你也不是吃这种菜的家儿!胡折腾啥嘛!而这句话却实实在在让我给听到了。从此后我偶尔有些嘴馋,即使他的菜价相对于别人的要低,我也不到他的摊位上买。啥人吗!
小白菜、小青菜、嫩葱芽、还有香菜这一类的菜,好比我车钥匙上的挂件,女孩儿家耳朵上摇来摆去的坠儿,少妇葱指上晃眼的金戒指。我总认为它们是饭菜的点缀、是饭菜的闺中密友,尤其是相对于素饭,更是举足轻重。小老百姓吗,在家要多吃素啊!如果少了这些小家伙参与,我就感到这素饭吃起来可真是索然无味,只有痛下决心为完任务而下咽。可是有了这些小家伙的捧场,那素饭是一口一个味,吃一口想一口,甚至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我这贫贱的胃被它们滋润。乐啊!
这样摊位前能少了我的身影吗!我常常和那些似曾相识的老太太老爷子们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子们挤呀挤,就是无法拉下脸效仿那几个大胆的老太太。那几个老太太,每次付过钱拎上菜,转身之际,还要捏几根葱之类的菜菜,笑着离开。摊主能看不见吗!笑着说:不行啊!不行!你这样做我就没有挣的钱了。老太太才不和他理论呢,只是笑,脚底下却不含糊,很快就走远了。摊主摇头笑道:啥人吗!继续高声吆喝“香菜、小白菜,便宜啦!”
我最讨厌那些卖三四流菜的摊主了。什么是三四流水平的菜呢?就拿西红柿来说吧,一等的西红柿定是那红红的大大的泛亮的光净的,即使稍次一些的也是那有模有样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可我所讨厌的那几位呢,他们卖的西红柿却是有疤的,有黑点的,软软的,甚至是张嘴的。这些摊主就是用这些货色把咱小老百姓玩得一愣一愣的。当一二流西红柿还在市时,他们的卖低价;如果一二流的西红柿卖完,这时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成霸王”了。他们不但要提价,还站得老高喊“又大又圆的西红柿啊!便宜了!”总有来晚的或是不知内情的人会应召于他的声音。不买吧!做饭还就得有个西红柿;买吧!这是鸟啊!只能讲究一下,少买几个了!在挑挑拣拣之间,这些玩脑细胞的摊主的西红柿也就买完了,便笑着离开早市!——还好意思笑!啥人吗!
不过这样的摊主可应了乡人的那句俗语:赖皮子的命不长!他们能哄得了一时、一个人,能连续哄几天、好多人吗?能哄得了我们这些常客吗?所以啊,他们见了我们这帮老胳膊老腿时,总笑眯眯的。目的倒不是盼望我们买他们的这些菜,而是希望我们不要到处散布他们的种种不是。尽管如此,这几个摊位上的主儿还是在变换面孔。望着他们我总会笑,他们也回报我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不过是他们曲解了我的笑意——因为我想起了江湖游医或者是看相算命的。
其实,我钟情早市是源于对那些大白菜、绿头大萝卜、还有那些洋芋蛋的喜爱。
小城周围是大片的农田,农人在初秋收完小麦,便在麦田里点播白菜、萝卜。等到秋霜星星点点陆陆续续爬上叶片的时候,它们中一部分带着泥土的芳香躺进了农人的菜窖,一部分就随着农人的三轮车来到这个早市,进而爽快憨厚地来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家里。他们的主人是地道的农人,自然这些菜就有股子憨劲。这些菜的价位总是给早市里所有蔬菜的价儿垫底,恰恰是这样的价位衬托出人的生命的崇高——我是这样想的。无论是秋冬季节还是春夏时分,它们都不改自己憨头憨脑的本色,偶尔怕冷躲在焐了几代白菜的混合了泥土味和农人汗水的破棉被下面,除此之外便素面对我:白中带绿,或者是白中泛黄,或者是单一的白。和大白菜、绿头大萝卜相伴的都是些谁都买得起谁都离不开的蔬菜,比如已经时尚过的西红柿、茄子、辣子,总之都是些乡里乡亲的面孔,我称呼它们为百姓蔬菜。
堆满这些百姓蔬菜的摊位前总有走不退的人,戴眼镜的、抹红挂金的、西装革履的、土眉土脸的、步态蹒跚的……而摊主恰恰是这些蔬菜生命的孕育者,就是那地道的农人。他们很热情:忽而一声老太太,忽而一声大兄弟,忽而一声小妹妹……听起来甜丝丝的。他们的笑换来的绝对是自己内心的欢愉和纸盒子里很快盛满的小面额人民币。
这些不是很专业的摊主,家都在郊区。他们早晨到早市卖菜,下午务农。若无农事,便将自己的小三轮随便擩到早市旁小街边的哪棵树下,随后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到小茶馆里喝茶、喝小酒,聊聊天,打打小麻将。
我喜欢买大白菜、大萝卜时的那种熙熙攘攘且欢愉的氛围,我的内心也常常因能买到廉价可心的蔬菜而畅悦。我常想:早市里卖的这些蔬菜中,那些价位适合大众的、能养咱老百姓命的菜才是最好的菜,其他的诸如昂贵的四川蒜苔、海南龙椒,还是时尚的红丢丢水萝卜,还有那香菜啦、小青菜啦什么的,应该是普通人菜食生活中的点缀和插曲。如果很多的摊位上都摆着昂贵时新的蔬菜,每个摊主都玩着脑细胞追求利益的更大化,咱老百姓还有活路吗?如此的话,这个早市早就没有了,还哪有如今这样得兴旺,这么得可人!(全文277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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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0-12-9 16: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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