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尽春如旧

桃花落尽春如旧

在这个多风的季节里，雨总是不期而遇。褪去粉红而变得苍白的桃花瓣上，多了晶莹的水珠，似泪，在雨中凄婉地凋落，枯萎。我站在这样阴郁的天幕下，思绪多了潮湿的味道。失望，这个词突然闯入我的脑海，就有了失落，寂寥无语。听着《仓央嘉措情歌》更是愁肠百结，却无关风月。
曾经喜欢一个作家的文字，读过一两篇他的代表作，心里就有了些许崇拜，梦想着买到一本他的书。转了无数书店却未果。于是从网上寻找获取的途径，所幸，在淘宝网上淘到。几天后如期而至。油菜花一样的黄色封面，简单的美，喜欢。翻开来读，如捧着一本珍藏宝贝。一页一页的翻下去，读下去，却有失望一点一点的从文字中漫上来，遮住视线。我不敢相信，也强迫自己不要相信，文字怎就一下子变得浅了呢。我努力地寻找，希望有深刻的句子打动我，抑或难懂的词句也可，来平衡我的失望。最终，心里还是有了委屈和着泪水而来。
因为太渴求完美，美的近乎心碎。那是一种意象中的幻觉，被雾一样的梦困扰着，纠缠着，因了这份亦真亦幻的美而怅然若失。
网上认识一位才女，诗歌细腻委婉，充满灵动的韵律，似一只百灵在树林中穿梭，似一只梅花鹿在草原上追赶蝴蝶。她的头像亦是清新可爱，无暇的美，让人心醉。有一天，却发现她将真实的她发在了头像上，真实得让人心痛，仿佛一只精美的水晶杯震碎了，原来想象中的美一跌千丈。背影走了，惆怅还在。桃花儿落了，疼还在。有时，就想，不揭开面纱，一直朦胧下去多好，就不会徒生失落。但，人生，不可以过于苛求完美。春暖花开，偏偏多风。心中的那份落寂便无处停歇。桃花开了又落，梨花来了又去，这美中便有了缺憾。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变得深刻亦不容质疑。春如旧，人空瘦。而我们只是尘埃中的一粒，漂浮在希冀与失望的岔路上，在幻想与真实的交叠处徘徊。尘埃落定，悬在半空的真实，便成了思念里的一轮冷月。昨夜一场雨，淋灭了桃花所有的梦。所有的美好都成为梦的碎片，无法拼合。但，春天依然以温柔的方式前进。
春天的尽头，气温急速行驶在上升的直线上，柳絮飞扬，似飘散的思绪，无法聚集。而萍姐已打理好行囊，步入退休的行列。于我，便又多了一丝惆怅。我和她的办公室对门，年龄虽然相差甚多，却常来常往的说笑。她如邻家大姐一样热情，因了她过人的酒量和名字的谐音，就有男士为其取了昵称“喝一瓶”。她自然不会生气。
一个人走在职场里，能够诉说的人并不多。而她却是我仅有的一个。和她在一起，感觉紧张的思维一下子躲在了油画里，放慢了节拍，可以自由的喘息，少了锋芒的逼迫。
她的退休是必然的。有一天我也会收拾妥当回家，不再有奔波于三点一线的疲惫，不用将目光深埋在一大堆生硬的材料中，日复一日。我会安静地呆在县城的某一角，抑或乡村的某一间茅草屋内，守着满园的花和新鲜的空气，平静地生活下去。地球仍在转，水依然在流。路，依旧在远方延伸。只是对于萍，那个身材不算苗条，有着健康肤色的她，我会想念。能走出眼眸，却走不出记忆。曾怀疑，在职场会有这份真诚吗？然，今天，于我，有了肯定的答案。我这样柔弱的性格，因了她的爽朗和呵护，便有了支撑。她送我一方乳黄色带花纹的丝巾，柔软，围在脖颈处，亦是暖暖的，柔柔的，便有了睹物思人的伤感和酸涩。望着萍姐远去的背影，我知道，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宴席散尽、曲终人散是必然，失望与希冀之间需要过渡，失落后总需要一个转身。
只是，我在转身的一瞬，暖阳已在身后等候。抑郁的心绪便云烟一般的逃掉了。完美只是存在于世外桃源，而我们只是凡夫俗子，一棵平常心足以抵挡风雨，而内心的干净是可以晾晒的，干燥，且不发霉。抬头远望，远山苍翠，柳树婀娜，桃花落了，春还在。曾经的美好做成一只蝴蝶标本，亦栩栩如生，珍藏在心底，然后，转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