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壶篓的小姑娘

提壶篓的小姑娘

父女兵
　　水乡人家的儿女，谁不会逮鱼啊？谁又没有逮过鱼啊？

　　而我每每在逮鱼时充当的是一个提壶篓的角色，想到“采磨菇的小姑娘，身后背着个大箩筐”，那么我该是一个“逮鱼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个大壶篓”就暗自好笑，这是童年的趣事，长大以后，就着往事，我们一口一口的下酒啊。

　　少年时经常和爸爸一起去逮鱼。逢上星期天父女二人一早出发，爸爸拿着鱼罩，我提着壶篓，去寻找有水有鱼的地方。鱼罩，一种捕鱼的竹器，基本上是圆柱形的，上口略小，下口大，在河里一罩，缩小范围，然后再把手从上口伸下去在鱼罩里摸，如果有鱼顺手扔上岸，下面的工作就是我的了，我在岸上把鱼拣到壶篓里。壶篓，也是一种竹器，但是是一种盛鱼的、外形象壶一样的竹容器。

　　一只大手牵着一只小手，一条河一条河的找。一条河一条河的罩，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幸福，特别是当我们满载而归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和爸爸去一个较远的地方，那里的河比较深一点，罩鱼对河的深浅是有要求的，太深了罩不住，太浅了又没有鱼，那一次运气真是好，一条没有人罩过而且深浅适中的河，我们从河的一头一起出发，我在岸上走，爸爸在河里罩，爸爸一次次从鱼罩取出鱼扔上岸，我都拾不过来了，一路拾着宝贝，还不能大声说话、大声笑，怕把鱼吓走。鱼越来鱼多，连壶篓我都提不动了，爸爸提议说放一部分在这里，用草把鱼嘴串起来，回头来拿，可我象一个小守财奴一样就是不肯，舍不得啊。那次我和爸爸真是大获全胜，以至于我累的回到家倒头便睡，连吃鱼的劲都没有了，也不知是怎么了醒来后浑身起痒，妈妈说一定是踩上“鸭石”了，对着爸爸给我留的那两只我当宝贝一样的大草虾，猛咽口水，因为妈妈说等明天身上不痒了再吃。

　　那时环境没有被污染，小河都是清清的，河里的水草更是绿油油的，有利于鱼的繁殖生长，所以鱼还是比较多的，逮鱼的人又少，只要你肯动脑筋，一定不会空手而归。再一次回到家乡，看到的景色完全不一样了，有条条公路，没有条条小河了；有节节小楼，没有丝丝缭绕的炊烟了；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历史从来不给标准答案。现实总是这样，一种的物质的出现必然带来另一种物质的消失，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里，我们只能选择一样。
兄妹连
　　和哥哥一起去逮鱼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我仍然是一个提壶篓的小姑娘。我们兄妹年龄悬殊很大，整整大了12岁。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忙着做事，我基本上是哥哥带大的，那时他上高中，我端一小板凳做他课桌旁边，八哥学舌、囫囵吞枣也强记过不少东西。比如他们学校教歌曲《洪湖水，浪打浪》，我就能学个八九不离十，而我最喜欢的一句就是“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啊，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啊……”

　　是的，和哥哥一起出去逮鱼，从来没有空手而归的。哥哥逮鱼技术含量要高一点，但是没有爸爸逮鱼方法环保。他是用蚊香药鱼。蚊香里含有除虫菊，食了以后对人的影响不是太大，但是却可以把鱼药昏。把蚊香碾碎跟米和在一起，用少许的水泡一下。哥哥带着这个鱼饵，我提着壶篓兄妹俩在天未亮时就出发，因为天未亮时是鱼最饿的时候，你给食，它们一定吃，那时的鱼比现在的鱼饿，不象现在有得是饲料，那时的鱼食全要靠鱼自己来寻觅的，那有人工喂养的，想想也是的，那时连人都没有吃的，更何况鱼呢！

　　找到一处好的河段，哥哥开始撒下在家泡好的米，然后兄妹二人做下来等半个小时到1个小时，就会有鱼因食了含有除虫菊的米而昏迷以至于漂上水面，这时哥哥用网兜把鱼捞上，我就负责一条一条拣到壶篓里。

　　运气好的时候，我们兄妹俩会捞到很多鱼，回家美美的打一顿牙祭外，还可以拿一部分上集市上去卖，这些钱是哥哥可以自由支配的，一般哥哥会给我带一点糖，其余都被他囊括了，不过那时我没有被剥削的概念，要是现在我一定不会让他的，最起码要求四六分成，现在兄妹俩想起往事，我一直都是声讨者，一直在控诉哥哥盘剥童工，每每此时哥哥只笑不出声。

　　往事已走远，童年已模糊，那个提壶篓的小姑娘已经长大。如果想吃鱼，可以去卖，再也不用自己下河逮了，可是无论如何也吃不出当年的香味，多想回到从前，扎着一对羊角辫子，提着壶篓跟在爸爸或者哥哥的身后去逮鱼。

[ 本帖最后由 炬焰炯炯 于 2009-4-20 17:4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