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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暴风雨掀去了窝棚的屋顶

2022-01-12叙事散文一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26 编辑

那一夜,暴风雨来得很突然也很凶猛。那一夜,我是一丁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刚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呼啦啦摇山撼地的暴风雨骤然之间就来了,并且在瞬息之间就掀去了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26 编辑 <br /><br />

  那一夜,暴风雨来得很突然也很凶猛。

  那一夜,我是一丁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刚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呼啦啦摇山撼地的暴风雨骤然之间就来了,并且在瞬息之间就掀去了我窝棚的屋顶。眼前的事似曾相识在梦境中出现过多次。

  记得那夜的暴风雨,简直就不是风雨,而是了砸向人间的水墙。雨水象波涛奔腾似地倾泻着,我从迷迷糊糊的梦境中惊醒时,感觉自己是从云端跌入到了水的汪洋之中,身体有些飘忽。到处是漩流、狂飚、庄稼的桔杆,油毡碎片、从死穴中吹出的腐朽的粮食,小动物的尸骸等等。奔腾放逐的骚乱在夜色中带给我巨大的恐惧和惊慌,绝望中的我一时竟然不知所措,有点盲然也确实很无奈。

  天地被黑暗连成一片,被雨水连成一片,要不是雷声和闪电,我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世界的末日来到了。风怪吼着,撕扯着人的心脏,让人不堪忍受,仿佛有千千万万的孽怪从四面八方的旷野里钻出来。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孤独一个人在旷野之中已经生活习惯了,可是,这一夜的暴风雨却把我带到了恐惧的深渊。天地乱套了,人鬼神三界都搅和在了一起,天神在头上做恶降灾,魑魅魍魉在身边施凶使祸。茫茫夜似地狱,飕飕风如冷箭,扯天扯地的暴风雨象被推来荡去的雨墙,窝棚的地下早已成为了没膝的水坑。在这样一个水的世界里,有许多莫明的东西都在威胁着我,一夜惊魂,一夜怕,我的心态有点失控。

  我的窝棚很简单,就是在士坎前挖出了一个五米宽七米长的长方形空地,然后在上面搭上做梁的圆木,圆木之上挂上椽,椽之上再苫上油毡,最后用一块一块的草皮镇压住就算完工了。当然,尽管简陋,还是安有门窗的,只是为了防寒门窗都很小。

  流浪了很多年,受够了城市的喧嚣,把自己置身于旷野的寂静之中,宛若回归梦境,走过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世界,现在又回归到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但这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因为这是没有喧嚣、没有世俗、没有利欲、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有的只是蓝天、碧草、绿树、红花。尽管旷野的风很粗鲁,尽管山巅的雨很强悍,尽管一个人的孤独寂聊又无趣,但是我觉得我的生命还是需要回归到这里的。漂泊了很久,有点累;行走了很远,有点倦。忽然有一天想到还有一个叫故乡的地方就回来了,回来后又无所事,仍然是忽然间头脑一热就想起要去实现一个儿时的梦,去拥有一座山一片片树一个庄园,所以就在进入旷野,走进了深山野地。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没有预想没有期待,没有牵挂地又走进了另外一个漂泊的轨迹。生活有时会和梦中 的惊人的相似,不知道是梦走进生活还是生活走了进梦中。好在我能随遇而安,这是一种天性,很快也就适应了一切,从烧荒垦地到捕兔捉鹰,从方便食品到划羹为斋能自食其力。

  我最初上山的时候,搭建的是活动账篷,因为帐篷太小,高山之上的风雨急,所以,小小的帐篷很容易被风暴刮跑,或被骤雨掀翻.折腾了好几次,在无奈之下,我才想到搭建一个比较牢固一些的建筑物。那时山上还没有路,路是在两年以后,我稍微有一点经济实力的时候,才顾用当地的老乡们修的。因为没有路,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没办法运上山,最后还是老乡出主意帮我搭建的窝棚。

  今夜,窝棚的屋顶又被暴风雨掀去了,冰凉冰凉的雨水渗入到我酸痛的骨节之间,床上的被褥全都湿透了,情急之下,我只找到了一块塑料遮盖住了我的书和日记,其它的一些家具用品就只好任凭风雨去淋湿了。无奈地在狂风暴雨中忙乱了一阵之后,我发现“人定胜天”的话是骗人的,在大自然面前,一人一已的力量,永远渺小得连蚂蚁撼树都不可比。呆了一会儿,雨水就那样不歇不停地淋着我,滂沱而倾的雨点刮到脸上很疼很疼.慢慢地,我木然了,我不知所措了,疲惫也就在这时袭上心头.找了了件稍厚的衣服顶在头上,然后我干脆就蹲在地上的水中。

  暴风雨掀去了我窝棚的屋顶,这夜我却异常的清醒。忽然就想到了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心中依然想的是天下所有的寒土,“安得广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颜”,那是多么伟大的情怀。我此时所想“风雨不动安如山”,是因为万般无奈之后的屈服,是渺小的人类臣服与大自然之后的无奈愧叹!后来,和朋友们说起这次经历和联想,朋友们都说老杜当年那是在说大话说梦话,一个无职无权无势的穷文人,想的是给天下所有的穷文人免费发一个豪华别墅的事情,想法是很好,但是确实是难的实观只能是想想而已。既使是当今全世界最富有的房地产开发商,要做到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朋友们同时还说到了李白,说李白豪爽也是够豪爽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与换美酒”,只顾着嘴上痛快了,却没有杜甫的大度和兼善天下的爱心。杜老夫子的情怀,我是不可能有的,暴风雨中,我只想到了自己的生与死。生死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就这样孤独的在荒山野岭被无情的风雨淋死冻死,我还是有一点不甘心的。

  那一夜,暴风雨来得很凶很猛。也就是那一夜,暴风雨掀去了我窝棚的屋顶,我经历了生死,也学会了要更加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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