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坡槐花香

一坡槐花香

吃完晚饭，打开办公室的窗户，空气中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一缕一缕，清新香甜，我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清甜的味道从鼻入肺，丝丝缕缕沁人心脾。啊！是槐花。槐花开了？！

久违了，这曾经熟悉的味道。

我是从农村出生和长大的，对于槐花并不陌生。三、四月间村子周围的山坡上洋槐树绽绿吐翠，绿油油一片，由于洋槐树根系发达极易成活，是治理水土流失的首选树种，乡亲们除了把村子周围的几条山坡上栽满洋槐树，在房前屋后也栽上了洋槐树。那时还是人民公社时期，没有人过多去考虑美化绿化的问题，也没有人提倡退耕还林，就是想着不让土被水冲走，顺带着也给大队增加点木材收入。每到春末夏初，绿绿的叶子间冒出一串一串白色的花朵，像葡萄又没有葡萄的沉重累赘，似繁星又比繁星排列有序，借用宗璞的话说就是一条瀑布。一条涌动着水花的白色瀑布。村子被这瀑布包围，清清甜甜的花香开始流淌，幽幽然然，不绝如缕，村子沉浸在花香中，乡亲沉浸在花香中。四、五月的山村是一个槐花的世界！

槐花盛开的时候正是一年中青黄不接的时节。苜蓿和槐花就成了乡亲们填饱肚皮，度过饥荒的两样最好食物。叫上同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相约去采槐花，一人一只竹篮，一声呼啸，前追后赶，直奔那面槐花开得最繁密的山坡，大有千骑卷平冈之势。大树高，够不着，就只能挑小树，扶住枝条，顺着槐花的根部往下捋，槐花的嫩汁液把小手染成了浅绿色，一不小心，洋槐树的刺又把小手划出了红色，谁也不会在意，一把一把，一会儿就采满了一篮子。等到最后一个小伙伴采满竹篮，一声呼啸，卷向村子……

蜗居小城十余年了，随着年龄的增大，嗅觉在下降，连味觉也好像在退化，再加上城市空气污染的加重，在城中再也没有闻到没有尝到小时候那种独特的味道了。城市是我生活的地方，但不是终极向往的地方。在城里生活久了，不但嗅觉、味觉下降退化，有时候连感觉、敢情也变得有些麻木，同学朋友各自奔波，音信荒疏。四季的轮回，季节的变换，对于农村的人来说如果意味着春种夏耘，秋收冬藏，意味着稼穑艰难，那么对城市的人则更多的意味着衣服的增减变换。我不敢说季节没有给城里留下痕迹，但我敢说时光雕琢的印痕绝对没有像农村那样深刻、清晰。我最喜欢听的一首日本歌曲《北国之春》，我记得有一句是：“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妈妈从家乡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

我的办公室不到十米就是高等级公路收费站，每天车水马龙，噪声震天。我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环境，习惯于不开窗户，习惯于枯坐半日而写不出一个心灵的文字，习惯于生命的流逝和枯萎。在这里几年，大的如国际上发生了“阿拉伯之春”、“本拉登之死”、“日本走马换相”，我的祖国也经历了“5.12灾难”、“南海危机”、“油价上涨”、“物价上涨”，小的方面身边的同事同学有几人职务升迁了，有几个同事同学去世了……院子里的野花年年应时而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今晚的这槐花香是从哪儿来的？院子里没有。周围也没有看见过。旁晚出去散步，跨过那条熟悉的小河，回过头来，蓦然看见一片槐树林，那白色的槐花正开满在单位附近的山坡上。 走出去，折回来，我的心田里依然有那一坡槐花香。

2012年5月8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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