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他故事：粗人老吴

　　我每次戏谑老吴是个粗人，他都据理力争，咬牙切齿地骂我没眼光，然后舒身展体一个亮相，让大伙验明正身：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顶多算中粗嘛，狠符合中年男人的形象滴——稳重，憨实，厚道。他还唬着脸告诫我，以貌取人不道德，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比如他，就粗中有细。我及时补充一句：谁不知道你老腰粗腿细哈！我这样说老吴，明显有捡软柿子捏的嫌疑，那是因为老吴心胸特宽宏，他貌似凶巴巴的反击，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有时，他还自损来成全我这颗损人的心，贼可爱。 　　老吴芳龄多少？江湖人称一枝花。现在的江湖真是颠倒黑白，把三十岁的女人比豆粕，把四十岁的男人比花朵，半老男都贼溜溜瞄上小女女，小女女忽啦啦地想傍半老男。老吴身处这个黄金年龄段，周遭资源丰富，老少可以通吃，也难怪他常常自喜韶华正好，对着狗尾巴草都能美滋滋乐半天。 　　目前，老吴的面相虽然有点衰，但是很亲民，据他回忆，他年轻时，不抹大宝都能混进帅哥的队伍里去。我想象着，把他腮帮子上的脂肪剔除几两，这话的可信度足有五颗星。我挺爱听老吴话说当年勇的，他口才好，把一件极平常的事，都能描绘的风声水起，比如，他的N段恋爱史，段段波澜起伏。到修成正果这一段，老吴已经蹉跎成大龄男青年了，那时，姑娘的追求者众，人家对他的美男计不甚感冒，老吴大胆更改策略，用歌声俘虏了一颗芳心，最终抱得美人归。这就是说，老吴年轻时，不仅面皮好，声线也拿得出手。我就恼他，这么精彩的过往，怎么不写出来呢，《中国式结婚》有了，《中国式离婚》也有了，你写出来，不就是《中国式恋爱》么？三步曲的第一步啊，保不齐一下子就火了，这么好的素材，只在小范围传播，多可惜。老吴说他还想抱着这一堆情事艳史回家养老呢，那时，人老到连性别也没了，身边红花绿柳退色了，莺莺燕燕飞走了，他就披着夕阳坐在摇椅上，每天一段，都够他咂摸俩礼拜的。 　　老吴机智也幽默，他上班，做好本职工作后的另一项要务，就是逗别人开心，括弧，特别是女士，括弧完了。他擅说黄段子，当然在办公室里说的没酒桌上的颜色深，一般都是浅黄色，那些形而下的东西，经他添点油加点醋，浇点花椒洒点大料，立马往形而上上靠，他甚至可以很无邪地把“周末愉快”说成“周摸愉快”。 那天，老吴又寂寞难耐，挪身进了女士扎堆的办公室，在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中间口味横飞瞎白话，只听得笑声一波接一波地涌。我及时提醒，小心犯错误，他白了我一眼：天崖处处有芳草，要找不在身边找。 　　各位看官一定看出来了，老吴的头上高悬一“色”字。很对，这也是我到目前为止坚决不改的结论。老吴有话，男人好色天经地义，连老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你说一个大男人，美色当前无动于衷，还活来做甚。但是，有一条要补充：老吴好色只限于上半身。老吴的工作性质，给他提供了无数次犯生活作风错误的机会，可是，老吴见到美女，往往语言上很巨人，行动上却很侏儒。四十年过去，鲜有听到关于老吴的龌错事。老吴曾经闹过一个笑话，出差外地，被一小姐缠上了，小姐也好色，为了做成这单生意，决定在价钱上给他打个狠折。老吴怕失去清白身，情急之中想逃脱，说话也失了水准，结结巴巴告诉小姐，他不会。人家小姐的世面见多了，大大方方说：我教你！吓得老吴一连声的“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临了还给小姐留了个遥遥无期的念想。所以现在跟老吴说话，千万要避开“我教你”三个字，一则说的人自己吃亏，二则他经不起再次刺激。 　　吃喝嫖赌抽，五毒中老吴痴迷前两件，后三样都不沾边。男人会吃的多去了，老吴不光会吃，还会做，把老婆孩子的胃口养得很刁。听老吴讲做菜经，脖领子里得塞一手绢，不然哈喇子能湿透前衣襟。老吴见没人表扬，经常主动感慨，说有时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流眼泪，世上哪里找这么好的男人啊。 　　老吴这朵花，喷香喷香地开着。我和同事合伙给他拟了四个字的墓志铭：色而不淫。觉得特符合老吴的生平。 　　PS：写老吴是临时起的念，前几天我写了《赵FOUR小姐》一文，朋友的朋友看了，说我言语刻薄不厚道。我让老吴看，老吴认为，调侃文字，这样写不过份。我登鼻子上脸，便想拿老吴开涮一回。老吴很配合，他说：我面上那些事你都知道，如果想挖一下内心世界，我可以接受你独家专访。我回：我一向只喜欢做面上工作。于是，胡乱扯了这么多，但愿老吴看了不恼。 　　　　　　2007-1-26 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