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与一棵树的对视

　　　　　　　　　　　　　与一棵树的对视
　　　　　　　　　
　　　　　　　　　　　文 / 毛地黄99


　　曾经有一个人说过，如果你觉得你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话讲，或者说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于旁人听来不啻于来自火星一样的语言，那么，你就去面对一棵树吧，你将会觉得它会理解你所有的语言，你也会从与它的对视中感受到你所渴望的一切。 　　有一天晚上，夜已经有几分深沉了，我在街区的小公园里散步。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喜欢这个时候走出楼宇，在常人已经结束散步的时候，开始我的踽踽独行，在满天的星辉下，回味白天忙乱中不曾想起的事。走不到一会儿，身上便有了几分燥热，脱下上衣系在腰间，厚厚的运动衫很厚实很温暖，给了腰身熨帖的感觉，仿佛有了某种坚实的依靠，脚下的步子就更加坚强有力。最后，我来到公园有健身器材的一片小小的场地，双脚倒挂，头朝下仰面躺下来，于是在我非同寻常的视角里，我看到了一棵被倒置过来的树的形象。 　　一片昏暗的灯光辉映中，无数星光的照耀下，一颗树的树冠镶嵌进了浩瀚的宇宙天空，剪影般在微拂的夜风中摇曳着，绰约生姿，动人心魂。时值深秋，树的叶子大多已经枯干变黄，在昏晕的灯光里，不时有灿如黄金的叶子飘零落下，在地上积集了一层，由于没遭人踏践，片片都支愣着身体，微风徐徐，树枝摇动，有一两片落叶落在我的身上。我能听到它们亲吻着地面的沙沙声，如我放松了心身躺在大地怀中一样的慰籍和舒坦。在四周一片寂静中，这自然的物语就是天籁之音吧？在这曼妙的光彩里，这自然的舞者该是演绎着怎么的一种浪漫情怀呢？ 　　“自古逢秋多寂寥”，经历了春的萌发，夏的荣华，一路走来都是那么的绿意葱茏的树木花草，如今却要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装束，精简不必要的负累，为的是冬季寒冷的到来，更是为了明年再一次的欣欣向荣。它们因势利导的选择了保存自己，让仅有的养分得到更加合理的分配，该是一种怎样的智慧，又是谁赋予了它们这样的一种天禀？没有任何的悲伤和孤寂，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吟唱，那幽雅的曲调虽然简单，但无疑与周围的景物气候和谐成了一种完美。 　　但是，叶子可以落尽，枝干却依然挺直，钢筋铁枝一般直刺夜宵。所以，看上去它们依然高大不屈，凛然强悍，虽然凋零但不能破败。风刀霜剑不能使其退缩，漫天大雪只能凸显它们的风范。它们早已经把根深扎进脚下的土地，源源不断汲取着大地的滋养，所以才有这般的力量和信心。 　　一棵树春华秋实，感受四季的冷暖，吸收日月的精华，它们的思维如此的简单，那就是：我是自然的一分子，汲取阳光水分，贡献清新绿意。环境再恶劣，也是一时的考验，心境澄明，当春风一旦来临，鲜嫩的绿芽就会立刻绽放于枝头，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此时，不远处的海河大桥上轰鸣的汽车马达声让我回转神来，我有点依依不舍地起身，体味着脚下油漆路上斑驳落叶的情怀，游荡一般的离开了小公园。我没有牛顿一样的聪慧，偶然垂落身边的一只苹果开启了万有引力的精彩宏篇，而偶然砸碰在我身上的两片落叶，让我不经意中对人生有了更深的认识。 　　少数民族作家鲍尔吉。原野说：“和人类相比，草木不说话，不计较，不背叛……”与周边其它物类比较，树其实是我们更好的友人。它生长在你的身边，轮回四季，与你相依相伴，从容淡定，岁岁年年。它不傲慢，也从不曾计较你的无知。你从它身上得到绿意滋润和凉爽的赠予，它却默默无闻地容纳着世间的喧哗和嚣尘。此时此刻，在我的眼里，它已不再只是一棵单纯的树，它更是我的一位导师和挚友。 　　与一棵树的对视，我完成了自身与自心的一番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