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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我的舞步你的黑发

2022-01-12叙事散文川媚
我将以何种姿态,行走在人间?我急切地奔向电脑,离开夜晚的天光,寻找内心的风景。我无暇看身边的风景,每天在办公室坐,感觉很累,这不是舒适的椅子可以解决的问题,是心累。心能承受劳作,不能承受压迫。心到了晚上还不能自我解放的话,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我将以何种姿态,行走在人间?   我急切地奔向电脑,离开夜晚的天光,寻找内心的风景。我无暇看身边的风景,每天在办公室坐,感觉很累,这不是舒适的椅子可以解决的问题,是心累。心能承受劳作,不能承受压迫。心到了晚上还不能自我解放的话,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我之所以忽然像乐师以站姿来进行创作,是因为电脑写作的便利。有人可以盲打,那么我可以把键盘当作琴,站着,以轻闲的意味,来划拨几下,就像琴师在演唱会结束之后,以留恋的心情,拨几根弦。我不知道我能弹出什么样的声音。多么柔弱,多么铿锵。此刻我站在二楼自己家中,感觉到了大楼的摆动。但是最近地动已经不成其为困扰。晚上我总是清闲的,有时候放了孩子的假,他看电视或者看书,我会去跳拉丁舞,在音乐之下,众目睽睽而自由自在。只要有强劲的音乐,我是不会停止舞蹈的。就是说,不但站着,而且律动,但因为有音乐,站姿就可能演变成享受。什么时候能把工作变成享受,完全取决于个人。放逐与旅游,就是神仙也不会有相同的心境,但是我感觉到了,我自觉足够超脱。我不怕你说我阿Q精神。   我不是有非常的境界,而是有自知,我知道从九二年毕业时候起我就堕入了非常的境遇。我常会想起九六年平顶山的夏天,我穿着黑底红花的长连衣裙,出现在早晨或者晚间的空阔的露天舞场上。有一次我看到了两个穿蓝色西服,像大学生的年轻人。一曲华尔兹响起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俩一起向我走过来,便不动声色地假装没看见,急忙转向培训班的舞蹈教练,请求他带我一曲。教练身材纤瘦,是天生的舞者,年纪不小跳起华尔兹却虎虎生风。他问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跳,我说我不想跟他们跳,他们也许根本不会跳这个舞。教练是这个舞场的灵魂,他看得出我,也看得出那两个年轻人的行为所露出的端倪。我在旋转时的余光中看到他们俩从这个舞场消失了。我也许看到了他们的隽秀,他们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打破自己作为外乡人的孤独和一个冷峻女人的神秘感。也许直接的原因是,我不能想象他们如何向我发出邀请。大学里男生谈恋爱往往就先这样一起出动。今天我在想,或许在感情的探险中人们也会有孤独感,所以需要同伴。那个时候我每天记日记,但是十多年了,我无心翻那些本子。现在我也说不清,为什么那时要保持孤独,那样的片断想起来令我心碎。   那年春节过后,我像一株新鲜的柳,站在这个陌生而空旷的城市的河边。空旷使我欢喜,陌生无关紧要。我只欣喜于我活着,像一个沉浸于死亡阴影中的人,事实上九五年我确实经历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事件。我不要人知道我,了解我,我就那样活在那些把我称作老乡的学生中间,一天天消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这个北方的城市消失,然后又带着自己的毕业证书流浪到什么地方。朋友帮我联系了这个教职,我知道不可能长久,我听到有教师说校长只把我们放在试用期里,校长说凡是出来打工的都有难言之隐。我当然明白潜台词:只能听天由命,唯他是从。打工的教师里年轻人多一些,也有退休后应聘来的老教师。我们相处得很好,吃饭的时候我可以端着碗去串一位教医学的年轻教师的门。天天都得吃面条,他可以自己做炒面,我吃不到从小吃大的保宁醋,我也从不上超市,上超市也不大买吃的,我不吃零食,也不善于做饭,而善于消化任何类型的饭。最有趣的校园生活就是校长用几辆客车带全校学生去矿山观光考察,或者去看一片土地,画饼充饥似地说这是我们学校即将建成的新校区。在大学里修几幢房子已经不算什么的今天,这个私立大学的房子到底建得怎么样了,我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在那的半年时间里与校长女助理的朋友关系,也早已中断。我知道我心是够冷的,或者说我心是早死了,在去那个城市之前就死了,甚至更早,更早。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平顶山记忆里总有这两个年轻学生的影子,我甚至常由此切入我的平顶山,更多地感觉到我当时所承受的孤独。谁也不会记得我,一个外来的女教师与一个大学的命运无关。我当然可以干干净净地忘掉这个无名大学。有军阀气概的大学校长在讲演中说:鲁迅先生说走你的路,让人说去吧。他得益于鲁迅先生的名气,而我得益于鲁迅先生的思想和语言,鲁迅是我中学时候的偶像,我总是模仿鲁迅的语态,在大学中文系的作文里,把文章写成散文诗,像名言警句。   那个城市风景很美,它参天的梧桐树与我故乡校园里的那些一样高大,一样深绿。我把视线投向这些梧桐和柳树,我在河堤上散步,拍照,我看人如同看花,我几乎不会动感情,但随时又可能感动得想独自哭泣。孤独感是无形的,大自然或者人群,只能转移它却不会消蚀它,它存在于你的内心深处,它源于一些箝制着你的经历和思想。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品味出那种怀有爱,怀有哀伤的孤独感的高贵与脆弱,甜蜜与酸楚。那个因为在《辽宁青年》上发表了一篇千字散文《上帝无宠儿》而被校长安排在校会上讲演的姑娘,有三毛风神,长发披肩,眼睛黑亮。演讲过后我们见面了,我记不得为什么,大约上帝总是要让同气相求的人见面的。我记得她在房间里读了我的抒情散文《丁香姑娘》,然后说出了其中的一句“我”的内心独白:“就算是夺人所爱,我也别无选择。” 她摆动着一头黑发的时候好像很认真地说,她将来一定会买得起自己的小轿车。不知道现在大约三十岁的她这个愿望实现没有。   还有点奇怪的是,因为站着写,我的记忆也是生动着的,不像这个大雨瓢泼的日子里枯坐中那般厌倦,沉重。
          (2008/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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