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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时光的碎片(一)

2022-01-12叙事散文清风拂面

时光的碎片(一)——我们每天都在去死,生命/不过是通向坟茔的一盏灯摘自:浪子《我们每天都在死》时光是水,是静水无声,悄无声息地漫过了我暗暗喧哗着的青春年少时光。我清楚地知道,它还将这样潺潺不休地向前奔流而去,以便漫过我所有的生命。而那些曾……
时光的碎片(一)
  ——我们每天都在去死,生命/不过是通向坟茔的一盏灯
                     
                 摘自:浪子《我们每天都在死》   时光是水,是静水无声,悄无声息地漫过了我暗暗喧哗着的青春年少时光。我清楚地知道,它还将这样潺潺不休地向前奔流而去,以便漫过我所有的生命。而那些曾经哭过笑过的许多往事,终是不经意地随水波流走了,当我回过头去想抓住一些过往的时候,我所能打捞上来的,竟不过都是些琐琐细细的片断。   【一九八四年】我十一岁,上小学四年级。这一年教我们的老师换了好几个。最后,是一个姓赵的年轻男老师接了我们的班。他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样子,整天穿着一件白衬衣,很帅,很活泼。下课时他愿意和我们一起游戏,一起打闹。我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既喜欢他玉树临风的样子,又喜欢他不端道貌岸然的臭架子。   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这一年的冬天。它似乎特别特别长。而且很冷,干冷干冷的。   母亲的身体还是那么弱,她躺在炕脚,有气无力地问我:“梅,你们教室里冷不?”   “生着炉子呢,不冷。”   “要不,妈再托人给你做条棉裤?”   “不用了,我这条还能穿,穿着挺得劲儿。”   我用这样的对话回答了母亲之后,就跑到外边去了。我和我的伙伴们玩儿羊骨,也玩儿跳皮筋,跳房子,跑城,踢毽子,总之是有很多很多好玩儿的事。   母亲终究还是挺着她病弱的身子把我的棉裤腿儿接了一截,正好长及脚踝——本来是有些短的,只是我不想母亲为了我去低声下气地求人。我觉得我不会把腿冻伤的。   腿果然平安无事。但是,我的手,在这个冬天却开始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   和我一起游戏的伙伴们,手上都套了一段长长的棉袖子。这段袖子是后来缝到袖筒上去的,成了棉袄袖子的外延,遮护着孩子们稚嫩的小手。这种短的棉袖,上边正好盖住手背,下边呢,到腕处嘎然而止。这样设计,既保证了手的动作不会被束缚,又取得了保暖的效果。或者是因为它的形状吧,大家都叫它“马蹄袖”,现在想来,这个称谓真是再形象不过了。   不知道是谁的妈妈这么有创意。反正,它很快就被全校几乎所有的母亲效仿了。只除了我。   我不能让我的母亲知道这件事,我拒绝其他小伙伴去我家里玩儿。我说,我母亲病了,她嫌乱。   但是,在那个嘎嘎冷的冬天,我的手第一次冻伤了。起初,手背上起了几块暗红的斑,摸起来硬硬的,像一个一个小杏核。在外边冻着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的,但一走进温暖的房间,它们就会痒起来,痒得钻心,得不停地摩挲。   母亲说:“这孩子,手怎么就冻成这样了?”   我说:“没事,我们班同学的手都冻了。”   父亲也不说什么,我的老实木讷的父亲。他只知道去园子里,把去年栽着的茄秧拔下来,剜出它们的根,用水煮了,让我在夜间泡手,洗手。据说,这样是可以防治冻伤的。但是,在我身上,这种方法好像并不灵验。   后来,他又听说,用活麻雀的脑子和血涂在伤了的地方就会好。他又开始想方设法寻思起该怎么抓活的麻雀来了。   我每天都做的,还是临到上学时,在手背上涂上厚厚的粘稠的防冻药膏,那恶浊的黄色,刺鼻的气味,留在衣服上怎么也难以抹去的油污,让我直到现在也难以忘记。   “你看看你的手,还来找我们玩儿呢。”   “我们才不和你玩呢,那么脏。”   “我妈说了,你的手简直像个粪叉子。”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有时候,她们是很会伤人的。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脏污的小手,上边满是厚厚的尘垢。鳞片一样,匍匐在手背上。我狠命地用指甲抠了抠,疼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它们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再怎么努力地在水中泡着,也揭不掉它们了。   后来,当寒冷不再那么厉害的时候,我的手背上裂开了许多的血口子。纵的,横的,大的,小的,母亲说,像小孩子的嘴。从那些裂开的口子里,每天都会流出血水,稀薄的,一点一点往外沁。居然并不觉得疼。   我忽然发觉,当这些冻伤变成血口子的时候,春天就要来了。   我听说了一个偏方,可以治这种冻疮,试了试,果然灵验。从那儿以后,我的冻疮慢慢好了。   这个偏方是:从穿旧的棉衣棉裤里撕下一些棉絮,用火柴点燃,然后把它的灰敷在溃烂处。简单的甚至可以说是朴陋的方法,却出奇的有效。   只是,那个冬天,我不知道我的作业本都是怎么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的。只记得老师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教我们唱了《雨中即景》。它不同于学校课本上的那些唱了一年又一年的老生常谈的歌曲,它轻快,跳荡,充满了调皮的活力。它一下子就把我们迷住了。我们和老师一起唱“没有钱你坐不到。”唱完后哈哈大笑。   也是在他的指引下,我从那一年开始喜欢上了文字。记得看过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姚雪垠的《李自成》。母亲开始给我订阅《中国少年报》和《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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