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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含悲断魂送母亲

2022-01-12叙事散文高迎春
二千零七年春天,注定成为我生命中最暗淡的春天。因为,我最慈爱的母亲走了。难以割舍的亲情,让我悲恸欲绝。三月阳春,庭院中的梨树开始努芽,一看便知是含着花苞的骨葖。梨树下的一墩萱草,已是翠叶萋萋,哗若芙蓉鉴绿泉了。古人以“萱堂”指母之居室,故而……
  二千零七年春天,注定成为我生命中最暗淡的春天。因为,我最慈爱的母亲走了。难以割舍的亲情,让我悲恸欲绝。   三月阳春,庭院中的梨树开始努芽,一看便知是含着花苞的骨葖。梨树下的一墩萱草,已是翠叶萋萋,哗若芙蓉鉴绿泉了。古人以“萱堂”指母之居室,故而萱草又转喻“母亲”。浇灌着嫩叶如葱的萱草,满心祈盼这是母亲建康的好兆头。   母亲去年连感冒也未得,免却了打针输液之苦。虽然脑萎缩依然使她认知有误,但却耳不失聪,面色红润。血压正常,糠尿病也在药物控制下病情稳定。这让我常悬着的心,稍微感觉有些塌实。   三月十二日,是植树节。五年前的这一天,我和兄弟们为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请来了保姆高寿华。她的女儿在妻子娘家院里做媳妇,细论起来当属亲戚无疑。来时67岁的她,如今已是71岁了。春节时,保姆回家过年,我和二弟三弟,轮流照顾母亲。初八保姆归来,看着母亲红润的面庞,她乐观地估计母亲今年没有问题。期间,老家的亲戚来看望母亲,母亲凭听声音,竟然说出了二姑家长生表弟的名字。这让我和保姆,高兴了好几天。   今春的气候,先热后冷的异常。三月十七日,母亲呼吸中有感冒症状。我和保姆用温度计给母亲试体温,结果是37°,有点低烧。认为母亲偶感风寒,赶紧打电话,请来医生为母亲输上了液。   三天液输下来,母亲的病情并不见轻。三月二十日,我和二弟商议后,决定送母亲去县医院治疗。急救电话打出去不久,县医院内三科的王主任带领护士迅速地来接诊了。王主任初步诊断母亲是脑萎缩引起的肺部感染,左心室有衰竭症状。得知母亲已是83岁高龄,他断定情况不乐观。这样的诊断,立即让我的心坠入悬崖。   母亲病重的电话打出去,远在济南经商的四弟一家赶来了,远在德州开发区的姐姐赶来了,以运输为业的三弟推掉了业务上的活儿,我和二弟也分别请了假,平时分散的姐弟五个齐聚到医院,聚到了母亲的身边。   输液、输氧暂时控制住了母亲的病情,医生示意母亲张嘴,握手,母亲尚能免强的完成。第二天,遵医嘱,没让母亲吃东西。第三天早晨,母亲吃了鸡蛋糕,晚上,又吃了奶和鸡蛋蒸的糕。据姐姐和四弟媳讲,母亲下午头脑异常清醒,儿女们的名字几乎全能说出来,还殷切地思念她唯一的弟弟,她哪里知道,80岁的舅舅,已患脑血栓二年,已不能来医院看望姐姐了。   夜间,一直是我和二弟值班护理母亲,守望着几乎彻夜不停的液体,为母亲换洗尿布。医生曾建议插导尿管,我和二弟没同意。我们清楚,恐怕以后为母亲洗尿布的机会也没有了。医院的护士,了解母亲已是瘫痪四年的病人时,赞叹我们把母亲护理的这样好。她们哪里知道,其实许多护理母亲的办法,都是随着母亲的病情,给慢慢逼出来的。   白天没事,我便赶到母亲的住处,把她穿的棉裤、棉袄、毛衣,盖的毛毯,铺的尿不湿,全都清洗了一遍,心念如果母亲能出院,好让她干干净净的再用。为母亲的病情不安的保姆,感慨地说起母亲的好伺候,虽然有病在身,五年里却从没着过急,发过火,也从不叨絮人。总是做什么,就吃什么。许多次问母亲想吃什么,母亲思量后,总说想吃包子。在吃苦受穷中煎熬过来的母亲看来,能吃上肉包子,就是最好的享受了。说着说着,保姆已是难过得泪流满面。   第四天早晨,我和二弟摇起病床,呼唤母亲吃饭。母亲清楚地说:“我的毛衣呢”?我问母亲想穿毛衣呀,母亲“嗯”了一声。我和二弟劝母亲吃了饭再穿,母亲没再言语,刚吃了几口蛋糕,母亲就昏沉地睡着了,嘴里有半勺蛋糕没咽完。从此,任我们姐弟怎样呼唤,母亲再也没醒来。“我的毛衣呢”,是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昏睡的母亲,有时也睁眼,也打哈欠,但对儿女在耳边呼唤她的话,一点反映也没有。主治大夫告诉我们,如果病人这样昏睡三天还不醒,就危险了。望着母亲红润的脸庞,不由我对医生的话半信半疑,心中总以为,打着哈欠的母亲还能醒过来。   输着液输着氧的母亲,就这样昏睡了十一天。四月四日晚,在医院任外科主任的叔伯哥和同在医院工作的嫂子来看望母亲。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他们,看到母亲的脸色,就说母亲不行了。问母亲装老的衣服准备好了吗?我和兄弟们回说已准备好了。晚上10点30分,母亲安详地走了,身上穿的是母亲十几年前为自己准备好的衣服。   母亲走了,庭院中的梨花开了,满树的梨花素妆似雪。母亲走了,赶在清明节与父亲团聚去了。母亲走了,梨树下的那墩萱草,枯萎了。含悲断魂送母亲,惆怅梨花迎风纷飞,零落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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