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无雪的冬天

1.山花
　　母亲坐在窗前的手抖动着，剪刀划破两瓣心香。山野花凋谢了，才从田亩上歇下的老人又开始坐在炕头上叙写相思。 　　父亲静静的看着母亲，没有言语。两个老人就这样坐着，像要把时间的席垫坐穿。 　　阴云把天空逼近在老人的眼皮子底下，昏黄黄地，雾沉沉地。路远处，那满目忧郁的少妇，在他们视线里渐渐隐逝。 　　山野花凋谢了。母亲用质疑的目光和父亲交谈。 　　
2.天籁
　　浊，像两行沧桑的泪；暗，像两页历史的纸；沉，像玄夜老人的眼；郁，像失恋女孩的心…… 　　穹宇朗朗，摸不着背倚。把自己蜷缩在深冬眠藏，风顶着颈项刮过，惊扰了一群正搭巢的乌鸦，岁月的湖面波光淋漓。
　　 3.夜听北风
　　北风，裸露的北方唯一焕发生机的蓬勃，那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一只大手，正穿过季节的深处，肆意蹂躏，在一个女孩脸上写满苍茫。 　　倚栏独立，夜风吹不散满目的思念。远方失眠的北屋在故乡怀中摇摇欲坠，屋后的树木唰啦啦作响，圆月枕着北方的胳膊入眠，如同酣睡中婴孩的脸庞。 　　风呼呼地刮着，我就能感觉到骨子里血液的流动，那承袭了远古的精神……
　　 4.大小雪
　　蛰伏在日子深处的节气——大雪或小雪，轻飘飘地，像一个多情的女子，从深秋的背坳里翻山越岭，满含春愠。压抑了一个世纪的沧桑，鲜活灵动的喜悦。 　　扬扬洒洒的意境，轻飘飘地，宛若一阵风旋即便被吹走了。轻轻的，连招手的意念都还没来得急转，便遁着风的影子转瞬飘逝。空余一缕深深的惆怅、一个不着边际的问号，似乎还在等待着时令的招唤。 　　大小雪呵，那个多情的女子，还没坐热婆家的炕檐，还未等掀落遮罩的盖头，便从一个纯情少女一下子被拥入了世俗，有了娘家的观念。娘家思及她的人，眷恋着她的土地，那一双带着羞怯呢喃的火辣辣的目光，还有那半截未来得及吐出的期盼…… 　　大小雪呵，那个多情的女子，已然是别家院里的少妇。
　　 5.雪被卡在季节的喉口
　　洁白的云朵赶过秋天的山鼻梁，牧羊人手中的皮鞭划过岁月的伤痕，没法使这些迷途的糕羊返还。日子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从指尖溜走。 　　雪被卡在了季节的喉口，深冬满腹牢骚。 　　回乡的时候，月亮从左边移往右边。满眸子深藏的忧郁，映照河床上清澈的幽咽。
　　 6.半夜从梦中惊醒 　　小河弯弯，月光在水面上平缓地流淌；一树梨花，在河弯深处悠扬；娇小伊人一袭洁白的连衣裙，含情脉脉站在梨花树下默默守望；淡雅的花瓣，漫天飞舞，洁白了虚涵的心田…… 　　蓦然惊骛，月光正顺着窗玻璃洒落，照得寒夜发白，许久无眠。
　　 7.今冬无雪 　　我不相信这会是事实。但事实正好证明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今冬无雪。 　　发白的夜像穷人的眼睛，焦躁不安。除了一夜发白的思想，我贫穷再无一物。摸索了半天，从衣兜里掏出手，在握的依然只有一把寒夜里穷得发白的月光…… 　　今冬无雪，白已然是我此生铁定贫穷的事实。
　 　2006年2月17日于秦州林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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