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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毕不了业之----老大篇

2022-01-12叙事散文躲在路上
黄昏的时候醒来,在一串颠沛流离的梦境中艰苦跋涉后,醒来,是一种荡着欢喜的解脱。据说下午六点是人们最低潮的时间段,此时的我却有点颠覆科学的感觉,觉睡足了,精神就直线往上升。打开手机,乖乖,未电话两个。一个是邓翔,我在随后的短信上看到了他是想找……
  黄昏的时候醒来,在一串颠沛流离的梦境中艰苦跋涉后,醒来,是一种荡着欢喜的解脱。据说下午六点是人们最低潮的时间段,此时的我却有点颠覆科学的感觉,觉睡足了,精神就直线往上升。打开手机,乖乖,未电话两个。   一个是邓翔,我在随后的短信上看到了他是想找我出去谈谈心,另一个号码却格外陌生,区号上面标志着028,成都?我机警的拨回去,接电话的是一中年妇女,我问你找我干嘛。   “呸,晦气,我找你?”那边粗声粗气,好像我欠他两百块钱。   “那,刚才有人在这儿打过电话?”   “这儿公用电话,打电话的人多了,我不晓得你说的是哪个。今天倒霉,一个人打了电话钱都给......”她在那边仿佛自言自语。   “哦,那个人真该死。那你还记得有哪个人没有打通电话的吗”我觉得没有人会在公用电话处给一个陌生人打电话,会是谁呢?   “那个混蛋打了两个电话!喏,就是你的狗友!一米八多,比锅底还黑......”   目的达到,得杀杀这厮的火气。“我说大妈,哦,不,老婆婆,别动这么大火气,小心容颜不再。”   是老大,老大怎么到成都了呢?于是打电话约邓翔出来说个究竟。   老大是一标志的山东大汉,模样身材都不错,只是可惜了那身肤色,黑得一踏糊涂。我们曾经追溯过他的祖宗八代,寻找黑肤基因入驻的因素,皆无功而返。去年他父亲到重复出差,到寝室来看了他一顿,惊得我们瞠目结舌--其父是一个活色活香的黄皮肤,而且里面还溢着阵阵惨白,大叫老大基因突变。老大黑脸一黑,成了块木炭:“老子这是个是后天努力的结果。古天乐晓得不?古铜色的皮肤,我的偶像。”   这么一指点,倒也像那么一会事。老大的皮肤,不过是黄里透点黑罢了,他扬言这为我国肤色单一做出卓越贡献。后来老大他爹在老大上大厕的时候给我们讲了老大皮肤变黑的来龙去脉。   老大他爹,他爷爷,他爷爷的爹,都是一穷二白的农民。老大他爹为了改变现状,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下广大干了一场,数年商海沉浮,终于有了一家属于自己并有小利可赚的公司。但这十年里,可怜的老大得照不旦得忙碌农活,还得照顾瘫焕在家的母亲,风里来,雨里去,皮肤就被岁月打捞上了深沉的烙痕。   “这是劳动人民的肤色,是勤奋吃苦的象征。”老大他爹最后总结道。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直后悔我们没有这么良好的肤色。陈辉眼睛红了起来,我拍拍他,逢场做戏,不要那么认真。再说,你也有机会嘛。陈辉委屈伸出粗糙的双手:“我做的农活比老大多多了,皮肤却没晒黑,我们那儿,那儿,雨多太阳少。”晕倒,勤奋是一种“内裤”,拿来显摆有什么用?   老大拉完屎出来发现我们看他的样子都变成了仰望,大惑不解。在陈辉断断续续的申诉不公平后,老大又变成了炭头,眼睛上还有点火星,稍有不适就会酿起一场大惑--这就是老大,死要面子,累。   刚到学校那天,老大就展示了其骄人的领导才能,又是帮忙搬东西,又是带我们去逛街,普通话说得溜溜顺,令我等初涉尘世的毛小子崇拜不已。不出三日,他便成为我们的室长,并以老大自居,开始驾驭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悔不当初啊。要得到后面再选室长,还不知花落谁家呢?要知道三人行,必有一个师傅,我们邓翔可也算一个全能选手了。   老大性格里有一种诉不清的古怪,仿佛他的骨子里含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志向比较远大,天天关注些财经方面的消息,并宣称美女如浮云,清心寡欲,天天泡在书店网吧里,俨然一副祖国接班人的形象。   最令老大引以自豪的是他家的猪,虽然现在他爸成暴发户已经不养猪多年,可他仍然念念不忘那段有猪相们的日子。据言,他曾养了一头全村最重的猪,被谥之“猪倌小王子”,对养猪一事无所不知,堪称始祖级养猪专业户。一次陈辉对老大的<猪论>嗤之以鼻,与老大挑起一场舌战,最后老大牛B的把猪的饲料配方,母猪怀孕十大注意事项,仔猪长膘早知道,猪圈的风水问题,草料的含营养量如数家珍的摆放出来,把陈辉吓得流了几滴鼻涕。   养猪是老大的陈年往事了,后来老大开始把玩新潮流,期期都要买上几柱彩票,还有模有样的分析什么曲线。此外,对股市的涨落老大也熟稔于心,看来,老大家族的暴发要在他身上达到顶峰了。   老大生来就是赚钱的料,刚到大一的时候就去搞了几份兼职来干,到了下学期他便开始自起炉灶,开始去贴海报发展创业的下线。说到这儿,我得为老大浓墨重彩几点了。   老大在一次同我们同游朝天门的时候,赫然发现那里有一个全国十大批发市场之一,遂灵机一动,引进饭盒,闹钟,信封等若干学生日常用品,转至学校寝室挨门着户的推销,几天下来,就赚了两百多块钱,请我们喝了点小酒,还信誓旦旦的要把事业做得更大。   第二次老大当了卖奶粉的代理人。开始在学校张贴海报,搞得那段时间寝室的电话应接不瑕,比广播的热线都难打。这次老大坐享其成,下属累得屁颠屁颠的,他却白白挣了四百多块钱。老大点数着下属上交起来的钱,说原来挣钱这么简单。   后来,老大就做大生意了。把大众型生意做到精品型,那几天老大床头总是放着营销策略与心理学的图书,研磨了几天,老大心生一计:求质不求量,必要的时候来点缺心眼子。不晓得老大在哪儿联系到个贩玉团伙,对方送来样品若干,玲珑晶莹,古色古香,奇形怪状,无所不容,无所不包,几乎可以以次充优。老大乐呵呵的说这玉进价20元,喊个180元,别人还多少都卖!这个玉谁懂呢?撞上一只耗子就发了。   大伙直言180太贵了,太多人都会忘而却步,老大却鄙夷的哼哼:“走着瞧。”事实上证明老大又一次大获全胜,一个晚上,他就凭他那三寸不烂之金舌,以假乱真,把别人吹得乐颠乐颠,生意如滚滚洪流,一发不可收拾。不料学校还真有那么多的纨绔子弟,付高金来“赏玉”。令老大屡试不爽。   如果不是那个厂家因为某纠纷倒闭,老大可能已经是万元富翁了。   邓翔总结得好:富者更富,穷者愈穷。老大的老爹摇身一变牛B了,老大也紧跟不舍,少有所成。一时之间,老大成了寝室首屈一指的富翁,常有人向老大借钱,老大也慷慨,四处放债,人际关系大飙升,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坐吃山空,老大非省油的灯,一路鬼点子层出不穷,赚了不少重大学子的钱。大家以为老大知足了,却不知老大突然一下又改弦易帜,另创新高。   大家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在重大校园内蒸发了。我搬出寝室的时候,老大从西安打了个长途回来安慰我不要轻率放弃,还说:“你个南方小屁孩生活安逸惯了,有空你到西北来看看这光秃秃的山,这寸草不生的荒野,你就会明白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么幸福。”可是,我还是放弃了,我搪塞到:“我会好好想想的,倒老大你在干什么?”   电话那么很嘈杂,像是在火车站,我问:“你手机呢?什么时候回来?”   “被偷了,这世道,人心不古。”老大把声音提高八度,以挣脱周遭的喧嚣,喊道:“我现在在西安火车站,一会就去西安电子科大,后天是西安交大,任务说不清楚,回来再你慢慢说......”后来的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老大此行又是什么别出心裁。
  邓翔手里拿了两个葱油饼,支一了一个给我,又从书包里拧出两瓶啤酒,半斤多瓜子,开始给我讲老大的行踪。竹林是学校一个不错的交流胜地,江风竹语,临近处是思群广场,黑灯瞎火中,有人在奔跑,有人在苦练球技,也有情人在那儿咬耳根。去五教上自习的人陆陆续续从身旁打马而过,看到他们或满心欢笑的充实,或满脸忧伤的虚度,觉得校园生活已然渐然与我疏离,我的放弃,不可能再回来。   或欣羡,或嘲讽,他们轻轻飞舞着自己的姿态,我们和他们背道而弛。   下午老大打我手机没打通,就拨电话给邓翔,介绍了一下他的行踪。我们邓翔一颗一颗的剥着瓜子,整口整口的干着啤酒,邓翔说:老大蛮可怜。   原来老大用这两个星期到几个名城的高校去踩点,好像决心搞个什么赚钱的连锁店。先是上海,北京,武汉,合肥,西安,成都据说把全国的名牌高校都走了个遍,在上海的时候把手机弄丢了,到了西安,相机掉了;直到成都,钱包也被人扒掉了。老大一路可谓坎坷埼岖,除了经验,东西没少丢。   我有点惊诧邓翔的大惊小怪,我说这有什么了不起?老大他爹不是暴发户吗?掉几个小钱算什么,回来把经验一总结,挣的钱是掉的几十倍呢。“我们要相信老大的实力。”我语故作语重心长。   邓翔却高兴不起来:“你知道他的钱包怎么掉的么?”   “被偷了嘛,外面的小偷可多了,谁叫老大那么富呢?”我以为邓翔想和我来点高尚的。   “不是偷,是敲诈。”   “不解。”   “老大逛窑子,被一伙人诈了。”邓翔瞟了一眼周旁桌子上的行人,小心翼翼的说,好像他就是一待闺妓院的“鸡”。   老大怎么会那样做呢?不是说女色如粪土吗?他为啥还要去惹得一身鸡屎臭?“只当这钱买个教训吧,谁叫他这么没有目标。”这句话说完,我发现,我们平时对老大的了解都太粗枝大叶了,他是一个把孤独隐藏得太深的人。   “只有如此了。”邓翔懊恼的说。“他现在连饭钱,旅费,车费都没了,银行卡也被刮了,不知道怎么回来。”哎,出门在外,一分钱穷死一大牛B汉。   “老大伎俩多,他说怎么办?”我相信老大应付困厄的能力。   “叫我们俩明天乘车过去接他,在成都火车北站。”这方法强。平时老大对我们挺仁慈,我们也得肝胆相照。   为了让老大明天上午就能够有顿饱饭,我和邓翔日夜兼程,晚上就乘火车出了发,星转斗移,夜色褪尽,火车抵达,我们看到混到在乞丐中间的老大,蓬头垢面的睁着灌满血丝的眼对着火车站打望。   老大眼睛亮了亮,启动干睃的嘴唇说了句“来了”,指了指干瘪的肚子,就再没有力气说话。   酒足饭饱后,老大致了几句感谢词,说这车费饭钱,回去后他双倍奉还。看老大恢复得差不多了,邓翔饶有兴致问老大:“做成了没有?”   “什么?”老大纯情依然,憔悴的苍白消隐在黝黑的皮肤深处。“你晓得。”邓翔暧昧的看着他,我也起哄道,“要听色情故事。”几缕红晕渗了出后,老大尴尬的笑笑:“其实也不怪我,那妮子长得实在清纯......”   “说重点,做成没有?”邓翔好奇的打断--青涩的男生,把贞操看到蛮重要。
  “没有,TMD的,刚要,那个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就来了......”老大遗憾道。这与平时道貌岸然的个性背道而弛,那口气,有几分猥亵。   本来打算下午就坐汽车回来,老大固执的要把电子科大看完了才回来。他向我们比划着:“北大,清华,人大,北师大,上海交大,武大,合工大......40多所了,电子科大挺好,不能错过。”   于是陪老大逛电子科大,我和邓翔四处看了看,评估了几番,却看见老大对着块墙壁发呆。“如果这儿弄个广告牌,收益不少。”旋即又拈了拈地下的尘土,在笔记本上严肃的记了几笔,俨然一个外出考查的学者。“这儿放一个信箱,肯定大受欢迎。”老大都严肃认真了,我们也不太好放肆,于是躲在网球场外看美女,品头论足了好半天,老大才疲惫的叫了声:“收工。”   老大的工作,在我和邓翔关键性的支持下较为圆满的结束了。有了经历,老大就格外拽:“武大很美,清会很奇,北大人文气质浓厚,川大比我们的学校大几倍,北师大的美女还不错......”我们没事也爱听听老大讲讲外面的故事--横向比较,有助于成为时代的前卫。回来后,老大天天埋头在他那堆笔记里面,分析,研究,前程快要破土而出。   老大唯一的遗憾,便是那一次敲诈,一次欺骗了他初恋,却没有要走他初夜,只要了他钱的敲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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