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想起兰兰
2022-01-12叙事散文强子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兰兰是最早最亲密的伙伴。她是姑妈的小女儿,比我大一岁。我对兰兰所有的记忆,片段不多,但极其清晰。四岁那年我和兰兰第一次照相,两个小女孩穿着红肚兜,每人手上拿一个盛开的葵花头,肩并肩在一起,拘谨而又好奇。我记得那是我最早的照……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兰兰是最早最亲密的伙伴。她是姑妈的小女儿,比我大一岁。我对兰兰所有的记忆,片段不多,但极其清晰。
四岁那年我和兰兰第一次照相,两个小女孩穿着红肚兜,每人手上拿一个盛开的葵花头,肩并肩在一起,拘谨而又好奇。我记得那是我最早的照片,那张照片颜色非常艳丽,金色的葵花和火红的肚兜把我们装扮的像两朵耀眼的花朵。那天,我和兰兰正在屋后的田埂上抓蝴蝶,就听到爹站在后门口大声叫我们两个的名字,说队里来了个照相的,要给我们照相。当时我和兰兰特别高兴,被大人们拉进屋里,匆匆洗了脸,换上了一模一样的红肚兜,大人们又从旁边的田里采来两个葵花头,马上我们就像画上的孩子一样鲜艳了。面对奇怪的镜头 ,都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了,兰兰悄悄对我说,别怕,一点都不疼,果然,喀嚓响了一声,什么感觉也没有,我们一下子笑着蹦跳起来。
五岁那年,父母和爷爷奶奶分家,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另过,请了亲戚朋友帮我们盖新房子。兰兰就跟着姑父姑妈来到了我们家。那时候盖房子全凭亲戚朋友和邻居帮忙,不像现在必须要花钱雇人。每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我和兰兰就去给干活的人们送茶水。旧房子离新房子大约有三百米,我提着一篮子蒸馍,兰兰比我大,她提着水壶。我们常常是边玩边走,三百米的距离要半个小时才能走到。我们老是偷偷吃妈妈藏起来的药,那是一种驱虫的药,锥形,白色的,味道很甜,我们都叫它宝塔糖。大人们说吃了宝塔糖就能把肚子里的虫子打下来,于是每次偷吃了以后,我和兰兰就长时间地撅着屁股,等啊等,想看看虫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什么也没有,于是我们就深信我们的肚子里没有虫子。
兰兰性格坚毅,在我的印象里她什么也不怕,从来没有哭过。小时候我很胆小,性格孤僻软弱,一起玩耍的伙伴老是欺负我。兰兰说谁要再欺负 ,你就打他。终于有一次,那个邻居家被宠坏的男孩又一次无缘无故地用小木棒打我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夺过小木棒狠狠地抽他的屁股,直到木棒断成两节。那个男孩先是惊愕,接着就大声哭着找他妈去了。我竟全然不怕了,心里甚至还有一种压抑被释放的快感和轻松,村里其他的孩子都看着我发呆。从那以后我的性格渐渐变的坚强起来,从一个懦弱而胆小的小女孩成了带领伙伴们快乐玩耍的孩子王。现在我时常想,是兰兰解救了我,让我明白一个人的懦弱是致命的弱点,懦弱不但要受人欺负,更可怕的是把自己套进了一个笼子,除了自己没人能够把你释放出来。
我不爱去姑妈家,兰兰家的房子是祖上留下的,很古老,院子狭窄,四面都是房间,院子像个长方形的匣子。在我的印象里,高高的墙,把狭窄的院子遮得十分阴暗,仿佛像梦中的某个幽境。小时候每次妈妈带我去的时候,兰兰都会高兴地带我到处玩玩,但我很怕,害怕在某个地方会突然钻出一个幽灵来。那时候,兰兰的爷爷奶奶都快七十多了,住在上房里,老态龙钟,很吓人的样子。上房的门槛很高,炕头也高,光线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偶尔兰兰拉我进去偷她奶奶箱子里的饼干、糕点之类的好吃的,我都心惊胆战,迅速爬过门槛,再爬上炕头,听她悉悉唢唆地翻着箱子,然后很快又被她拉了出来。兰兰还带我去果园里摘果子,去地里扳成熟的葵花头,直到两个人的衣襟都鼓鼓的,然后才坐在屋后的小溪边尽情享用。
后来,兰兰先上学了,过了一年我也上学了,我们一年只能见两三次面,每次也就能在一起玩一两天,不像以前那么无忧无虑。我八岁那年的秋天,听妈妈说兰兰得了痢疾,病的很重,十多天之后突然传来消息,兰兰死了。
八岁的我并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就和她上学了不能来和我玩一样。二十年过去了,随着渐渐的长大,每次想起兰兰,心都很疼。一想起在那个阴暗的房子里,兰兰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我浑身的肌肉都会禁不住痉挛。兰兰九岁,走了。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兰兰家的那座老房子。这么多年,亲戚们甚至姑妈谁也都不再提起兰兰了,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今年的秋天日子走的很缓慢,我总是想起兰兰,她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应该二十九岁了,和我一样,有了深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
我不爱去姑妈家,兰兰家的房子是祖上留下的,很古老,院子狭窄,四面都是房间,院子像个长方形的匣子。在我的印象里,高高的墙,把狭窄的院子遮得十分阴暗,仿佛像梦中的某个幽境。小时候每次妈妈带我去的时候,兰兰都会高兴地带我到处玩玩,但我很怕,害怕在某个地方会突然钻出一个幽灵来。那时候,兰兰的爷爷奶奶都快七十多了,住在上房里,老态龙钟,很吓人的样子。上房的门槛很高,炕头也高,光线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偶尔兰兰拉我进去偷她奶奶箱子里的饼干、糕点之类的好吃的,我都心惊胆战,迅速爬过门槛,再爬上炕头,听她悉悉唢唆地翻着箱子,然后很快又被她拉了出来。兰兰还带我去果园里摘果子,去地里扳成熟的葵花头,直到两个人的衣襟都鼓鼓的,然后才坐在屋后的小溪边尽情享用。
后来,兰兰先上学了,过了一年我也上学了,我们一年只能见两三次面,每次也就能在一起玩一两天,不像以前那么无忧无虑。我八岁那年的秋天,听妈妈说兰兰得了痢疾,病的很重,十多天之后突然传来消息,兰兰死了。
八岁的我并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就和她上学了不能来和我玩一样。二十年过去了,随着渐渐的长大,每次想起兰兰,心都很疼。一想起在那个阴暗的房子里,兰兰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我浑身的肌肉都会禁不住痉挛。兰兰九岁,走了。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兰兰家的那座老房子。这么多年,亲戚们甚至姑妈谁也都不再提起兰兰了,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今年的秋天日子走的很缓慢,我总是想起兰兰,她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应该二十九岁了,和我一样,有了深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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