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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饮食文化菜谱之:霸王别姬

2022-01-12叙事散文扁舟一叶

霸王 别 姬医生说母亲身体不好,是因为早年过于劳累和长期缺乏滋补所引起的营养不良,决定自己学会食物的科学调配,来改善母亲的生活。在网络里寻找食谱,各种各样的名菜做法和鲜艳色样,让我看着暗流口水。看着图片上的菜,光欣赏着已经美丽了人的胃口。……
霸王 别 姬   
  医生说母亲身体不好,是因为早年过于劳累和长期缺乏滋补所引起的营养不良,决定自己学会食物的科学调配,来改善母亲的生活。
  在网络里寻找食谱,各种各样的名菜做法和鲜艳色样,让我看着暗流口水。看着图片上的菜,光欣赏着已经美丽了人的胃口。我想母亲一定爱吃。这样继续翻找下去,忽然看到一道名菜“霸王别姬”,是用甲鱼和鸡做材料的名菜。看着这样的菜名,我想着中国人真是想绝了。这样富有悲剧色彩的典故,用在菜名上,总有一点滑稽感。可是,又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这是做菜么?简直是品尝一首充溢古典意境的诗啊。
 
  想起张国荣主演的电影《霸王别姬》和张爱玲的文章。充溢着血腥气味的苍穹,在冷冷的清风里依依飘荡。昏暗静谧的天空,在刹那间凝固。时明时灭的烟火还在旷野里闪烁么?走过几千年悲怆的心情,在记忆中沉淀下去。无论是繁华如梦还是凄然一别,都在后人的叹息中,完成千古绝唱。
  谁又能够想象,容易淡忘的人类还一直念叨那惊心动魄的一刎,哪怕短暂的青春在永恒的时空中逐渐淡化成一颗尘粒,终忘不掉那双有力的手紧握娇弱的身躯,荡漾在上空一声轻轻的呼唤:虞姬。一瞬间的相恋,今生已经足矣。  
  和许多人一样,我同样沉迷于《霸王别姬》凄美的故事。在广袤的时空面前,什么是天长地久呢,地老天荒的相守,不过是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在谁也无法保证的情感里,我们一遍遍回味意念中美丽的故事,来安慰我们现实中千窟百洞的情感。  
  算了,逝者如斯,谁知道真实背后是否隐藏着伤心的哭泣,饱含着怎样的犹疑?也许正是悲剧代价才成全了千古永恒,这样以生命为代价的瞬间美丽,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向往?不如在琐碎、踏实的日子里,寻找生命平实的感受。  
  风风火火地赶到水产门市部,看到一只不大不小的甲鱼正瞪着滴溜溜地黑眼睛看着我。它那神色悠然得令我诧异。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做出不肯杀生的姿态的,就是真诚的怜惜也没必要。动物活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人类服务的,就像人类百年以后葬身于一抷黄土,藏身人肚也是动物们死得其所。如果人类不忍心杀生,苍蝇和老鼠不同样是拥有生命的么?我们能因为他们不能给人类带来好处就否定他们生命存在的真实。就连一枝花和一片树叶也是有生命的,在我们砍伐的时候,谁听到他们的哭泣? 
  我到底挑了那只对我不屑的甲鱼,看着它在卖鱼手中被挖去内脏,心里还是有一点的隐隐的痛疼的。唉!其实生命就是这样,最终会走向自己的归宿,何必在乎选择什么样的形式?如果甲鱼无声的挣扎刺痛我内心那点对生命无奈的痛,而那些在哀鸣中呼喊的鸡鸭们,在我们熟视无睹的冷漠中,换来谁人一点的怜惜?活蹦乱跳的生命,在感受热血刺痛的一瞬,是对生命的一声冷笑吧。   从网上下载制作方法,我边做边想象着张爱玲笔下的虞姬,在生命最后一刻摆弄飘逸的流苏。没有选择的虞姬,她那美丽的双眸掠过男人高大的身影,对人生也有一丝留恋么?我将甲鱼放入热水中烫一会取出,搓去周身的脂皮,用水冲洗干净。然后将鸡肉片切成小片,用盐、味精、绍酒、嫩肉粉、蛋清上浆。院子里的录音机放着刀郎的《2004年的第一场雪》,略带沙哑的声音将这个春光明媚的中午渲染得浓厚。沉郁。伤感。我跟着他哼着曲调,将葱、姜拍碎加入绍酒、盐、味精、胡椒粉,和适量的清水,制成葱姜汁。辛辣的葱油在空气中游离,我感到眼泪慢慢从眼里涌出来。不知道是为那个美丽的女人、脆弱的生命、忧伤的旋律,还是因为葱油的刺激。看着表将甲鱼放入腌5—10分钟,取出沥干水分,将划过油的鸡片放入甲鱼内用保鲜膜包好,上笼。然后把锅放在炉子上,看着绿色的火苗舔着锅低,火苗在做生命的挣扎吧?似乎把它一腔热烈的情感都溶进着生命的焚烧之中。这样说,连火苗也是有生命的东西,可是生命是什么、算什么?不过是焚烧过后一缕青烟而已。   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最后浇上原汁即可。我等着爸妈回来。网上介绍此道名菜风味独特,鸡肉滑嫩,是养颜健身的滋补品。身着“淡绯色的织锦斗篷在风中鼓荡”的女人,还在那个时代的舞台上急身旋转吗?细细的香汗从她的额头流下,和眼角的泪融合在一起,滴在随风飘动的流苏上。在朦胧感伤中,我感受到生命的无奈和张力。对此能说些什么呢?只是闻到浓郁的香味在这个小院飘荡了。  
  
  锅里的香味越来越浓,我看到锅里冒出袅袅升起的水雾,在空中变换着优美的舞姿,这也是生命的一种证实吧。听到车子的响声,我知道是陪伴父亲遛鸟的母亲和担着鸟笼的父亲回来了,看着在热气袅绕的锅里的“霸王别姬”,想象着他们吃着的表情,我笑了。
  2005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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