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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金色的油菜花地

2022-01-12叙事散文许文舟
金色的油菜花地 许文舟金黄金黄的油菜花,是一袭披在乡村身上的袈裟。风轻,再轻还是拽住菜花的衣角,让它随着风在很陡的山坡上云一样地飘荡。前来觅食的蜜蜂,与蝶共舞的飞蛾,都在溥溥的阳光上唱着无声无息的歌。与阳光成反比的寒意,一点一滴挂在油菜花的……
                  金色的油菜花地
许文舟   金黄金黄的油菜花,是一袭披在乡村身上的袈裟。风轻,再轻还是拽住菜花的衣角,让它随着风在很陡的山坡上云一样地飘荡。前来觅食的蜜蜂,与蝶共舞的飞蛾,都在溥溥的阳光上唱着无声无息的歌。与阳光成反比的寒意,一点一滴挂在油菜花的枝杈,衬映着一朵又一朵粉底金面的笑容。
  很久没有含着雨水的云朵前来故乡的天空,那怕作短暂的逗留。那条细细的山溪已经无法翻过高高的阿定山,无法走完曾经越走越宽的道路,不象那些水冷草枯时节还茂盛着的山歌,它们被焦渴的大地吞食下去。田埂上,是些乐呵呵的迎春花,笑笑地站在那里,稳稳地把握着一份地气,一点点霜雪滋润下的潮湿,那怕冬天的气候再干,它们还是笑容可掬地迎合着渐渐苏醒的地气。油菜花纯真的香味汇聚成流,随着轻风四处出击,召唤着那些无名无姓的害虫。害虫粘到花蕾上,或者陷进花粉的海洋,一动不动的样子,吃得很贪嘴,也吃得理直气壮。吃得久了,就都变成了金色的家伙,远远看还真的看不出,那是披着花粉的害虫。只到蜜蜂扑动翅膀,发出尖利的叫声,或者用自己身体上安装的武器试着向它们开火,害虫们这才挪动一下身子,这一挪动,一株油菜花便淡淡地浮起一屋金色的粉雾。高兴的是蝴蝶,它们不管这些,依然舞之翩跹,舞之忘情。看到不利于自己的情况,马上遁隐。这时有些小鸟,无名无份的那种,正看着泛青的麦子发呆,这是它们的冬天,窝里的粮食只剩下糠秕,以及它们不卫生的垃圾,它们打算到地里看看,并盼着阳光一夜之间将一地的麦子煮熟。
  与鸟一样谗的是山羊,父亲早早地把它们赶到小河对门的山上,想让它们在那里弄饱肚子,好渡过好长好长的一个冬天,它们到好,不请自来,守着一片片麦子或菜花,东张西望之后,试探着用带着胡子的嘴揪一点麦苗,再看看四周,见没有人,便大摇大摆地进入麦田。公羊带头,引领着黑压压的队伍,它们不出声,不声张,急急地蹿到麦苗深处,试图躲起来,既荫凉又放心地饱餐一顿,结果,这一蹿一蹿地几下,身上就都打醋一般地上了些菜花粉。见羊那样大胆,老牛们也慢慢地从河那边踱步过来,很清很浅的河水照着老牛的样子,让老牛一度停顿在河水中,踌躇了一下。看到还要走一段很长的上坡路,它们有些灰心,这一灰心,就懒洋洋地站在河水里,任已经很凉的河水浸润着它们的肢蹄。
  冬天里所有的作物都放慢了脚步,麦还没有告别青春期,豆还在与土地多情地纠缠,所以是农闲时节。水冷当然草枯,什么都处于一种缓慢的瞑睡的状态。村子里的姑娘们纷纷外出,她们到很远很远的城里,替别人的皮鞋洗抹着冷冷的地板,为别人的茶杯添置着适中的温度,她们把油菜花一样的爱情扔下给还在故乡地里翻弄土块子的汉子,慢慢地喜欢上有着第三者插足的电视连续剧。她们把伺候油菜花的纤纤柔指纤插在空调的人家,新鲜渐渐在她们脸上象菜花一样凋谢的时候,她们就走出阳台,悄悄地为自己郁郁寡欢的心情采光。买菜是她们每天必做的活,也是她们得以外出的唯一时间,她们掂量着一棵棵来自故乡的青葱白菜,立刻会泪水盈盈。她们每次走过天桥,就特意逗留在那里,天桥是城市里的山,她们掂起脚尖,试图看到一缕缕她们眼熟的炊烟从油菜花地边的茅屋里升起。但她们看到的除了高楼还是高楼,除了沉沉的工业烟尘还是污染的雾气。她们出售着自己的农闲时日,回报尽管很低,却是干渴的泥土所产不出来的,那份收入是她们的嫁衣或者花红。更多的小伙子也追寻着她们来到城里,当他们吹起的绿叶没有回音,唱起的山歌缺泛共鸣时,他们扛着简单的行李翻过阿定山,也来到城市。他们扛着一百千克的水泥疾飞如燕,背着劣质的砖块在简易的楼梯上下小跑,他们纵身跃进下水道打扫着比牛粪不如的污物。与村姑相比,他们住的条件就差多了,四处进风的工棚,建盖在布满锈钉与角铁的工地,他们枕着汽车的尖叫做着赚钱的梦,他们给又高又大的楼房洗着身子,给城市的楼宇添补着一块块砖瓦。一些有家有室的男从,也来到城里,他们的爱人都在故乡,在金黄金黄的菜花地里,采摘着一片片菜叶,或者一棵一棵拨着比麦苗还精神的杂草。
  爷爷找了个小矮凳坐在阳光上,用锋利的砍刀将次竹一破两半,只听“哗”的一声,刀就从竹子的头部划到竹子的尾部,然后再划,只划得细如丝线,爷爷才停下来,把刀放在不让小孩子碰到的地方,用指节很大的指头弄起细细的蔑丝,让它们在自己手心上翻飞。象溪水遇到坚硬的岩石溅起来的水濡,象雨滴落到青石板上盛开的姿容,象收网的时刻跃动在最后希望里的银鱼。不多时,一只只小背箩就诞生了,一个个小提篮就生产出来,山间遍山的竹子一倒在爷爷的手中就成了商品。看着细细的竹蔑在面前跃动,爷爷哼起一支支小曲,只是那小曲都只是三三两两的,断断续续的,不象他手里舞蹈着的竹蔑。放下课本的妹妹,拎着爷爷编的竹箩到菜花地里,采摘成片的金色,那是故乡一家一户的上等好菜。采到的油菜花用水洗净放到一个个土罐子里,添点食盐,一个星期就能吃到酸香的油菜花酸腌菜。吃时拌些佐料,很是开胃。如果再加此生鲜的瘦肉丝,那味道真是无法比。
  故乡的油菜花不是乡亲们种植上去的,年年都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油菜籽在瘠溥的红土地上按时萌芽,拨节绿茵茵的苗,开出金黄色的花,招引着不请自到的蜂与蝶,鸟与歌,当然啊还有一些爱情的故事。出嫁的姑娘们都要选择在油菜花地里梳妆,初恋的小伙子小姑娘也都会在油菜花地里把最贴心的话交到对方嘴里。故乡人请人做嫁女客或娶媳妇客,都只是淡淡地说:“某天某天到我家吃几蓍油菜花酸腌菜吧,我家小女要给邻村的张小八了。”因为,即便在婚礼上请了多高明的橱师,没有油菜花酸腌菜垫底,再丰盛的七碗八蝶也都不会让客人满意。杀年猪,也得用油菜花菜谱,越喂养越肥的年猪没有酸酸甜甜的油菜花腌菜佐食,油腻的菜单不会逗乐越来越挑剔的胃口。
  其实,油菜花不仅是用来腌酸菜的,还是故乡一整个大冬天的主要菜谱。一点盐巴,一点香油,烧开的清水,一起将黄灿灿的油菜花倒进沸水里,分分钟停火,就是一个色香味俱佳的汤。当然,由于天干的原因,汤里免不了荡些微小的小虫子,那也不能责怪烹调的姐姐或者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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