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办公室人物志

    办公室人物志
   
       杨柳小蛮腰
    玉大盘脸，凤目。搡我，递我本学生作文。看学生夸我：杨柳小蛮腰，樱桃樊素口。腰肢盈手可握，嘴角浅笑含情。倩兮盼兮，顾盼生辉。
    我哑然，女生写的？得知男生写的，我目瞪口呆。默念。小蛮，樊素可是白居易侍妾。埋汰还是夸？
   
             任性
    排队舀蛋汤。任性挤过几位老师，插到我跟前，伸手接过前边老师递给我的勺子，我笑笑。看她碗将满，我伸手接勺子，她将勺子扔进蛋汤，蛋汤溅我胳膊手上。我右手悬空中，像孙悟空被唐僧咒语定住了，定住的还有我的笑容、张得能伸进拳头的嘴巴。脑子一片空白。渐渐灵魂归窍，怒气顿生。操人的话从心底蹿上来，脱口而出时，脑子忽闪灵光。说不得！嘴巴闭合，脏口硬生生止于嘴角。
    几年后，任性监考。女儿回来说，任老师批评某女生晃身子，打小抄。女生争辩说没打小抄。任性说，要么我眼瞎了。要么你眼瞎了。我愕然。眼瞎不瞎与晃不晃身，打不打小抄有关？数学老师啥逻辑思维？即便孩子真打小抄了，至于咒人眼瞎？诅咒自己眼瞎罢了，诅咒别人眼瞎，这得拉多大的仇恨。
    此女行事任性，姓任就称任性吧。
   
   
              大作拜读
   校长跟老师们谈话，称呼男老师X孩，称呼女老师X女。“那个姓石的女孩。石女。” 本是昵称。老师们就跟着称她石女。石女，女性无阴道之谓也。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
     石笑吟吟递过本作文，这作文写好了。我看评语：大作拜读。恶心顶上来。大作敬辞，表达对为文者劳动的尊重。编辑回信尊称作者文章大作，就是尊重。后辈读长辈作品，也可称大作。当然长辈后辈不以年龄论。如懂这些，还用大作拜读评价学生就有讽刺意味。
   石女不懂“大作拜读”含义，见别人用，顺手拿过来用了？
        
            英语八级
    餐桌围坐七八人，G坐我对面，伸筷子从我面前盘子夹菜。
    愕然。停箸欣赏。
    G将筷子的功能挥发得淋漓尽致。挑几根粉条放入自己碗。筷子钻进菜盘，从菜里掏出几块肉片，放入自己碗。筷子掀起土豆片葫芦片，戳进豆腐块，小心翼翼撬豆腐回自己碗，豆腐分成两半，掉桌面，G飞瞟众人一眼，左手捏豆腐，昂头张嘴，扔进嘴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筷子早伸向下个盘子，袖口扫过几个菜盘，荡过菜汤，淅淅沥沥，滴答滴答流了条线------
    G，袖口沾菜汤了。G翘起筷子与兰花指，直指右边老师的太阳穴，指头攥攥袖口，汤汁淅淅沥沥馒头盘，说没事儿。一件破夹克了。下个月就扔了。
    人说此公英语过了八级。所以就叫英语八级。
      
              可人的大骨头
    大骨头到饭店点菜必点大骨头。人们请他吃饭，不点大骨头他就不喜欢。
    大骨头看着我案头的《演讲与口才》某文下边的署名，呀。我老师。
    你老师口才好？演讲高手？
    那当然。指头戳着文章，你看啊。
    我恶作剧，给咱拉拉关系，让她提携提携咱俩？你当书记也提升提升口才！
    没问题。你写信吧。
    敬爱的张老师：看到您《演讲与口才》的文章，想起可人的您-----
    过几天，他挠挠头说，怎也不是不回信？
    我后悔这玩笑开大了。   

              OLD  MOORE                    
    扫描教务处前门玻璃。无人。赶紧进去发个邮件去！ 蹑手蹑脚推前开门。后门角立柜后探出颗鸡窝脑袋，一脸恼怒，面如铁板！COOL！老摩尔！MOIE  OIDMOORE!
    OLD  MOORE并不老。方言在姓氏前冠以老，表示关系够铁！老K！也表示此人见多识广。当然还表示调侃此人，嘲讽此人！比如：老疙瘩！老疙钉（公羊角）！此公教化学，喜说摩尔，喜偷偷逮吸烟学生，并罚烟一条  MOOR烟。学生就呼他OLD  MOOR，班级门窗玻璃常贴 OLD  MOORE纸条。      
    OLD  MOOR竟冲后门柜子后面的垃圾桶撒尿！OLDMOORE正往垃圾桶撒尿！这可是！教！务！处！
    OLD MOORE正在办公！这可是办！公！室！

                                    FF1
    FF不是贾跃亭的车。看见她猫似安静坐着，脸色蜡黄，就想起病关索。
    FF婚时，夫妻俩给我下请柬。我头天到男方吃席，第二天到她那吃席。
    FF1带根修刻得光滑榆木枝条。乡人们选取榆木做铁锨柄镢头柄，就用破碗锋利茬刻修。她用这根榆木枝条，敲击脑袋各处穴位，要么随手敲击大腿，腰眼，脚踝骨等。
    时兴十字绣时，FF1一有时间就纳十字绣。有人问，她说给公婆纳的。十字绣渐渐有了模样：座钟。我愕然。哪有绣钟的？没几天，她及用剪子铰十字绣，人问。她瞪着问话者，剜对方一眼。胡乱卷起十字绣塞进抽屉。人们慢慢了解到，其公爹去世。
    这个FF1有一阶段，自己制药。一袋胶囊，一袋颗粒，用一小勺子舀颗粒装进胶囊。人问。说这样干净。
   
                                 FF2
    FF2跟FF1没关系。第一次见FF2，她刚毕业，分到我们学校，穿了件黄T恤。前面竖印着SEXUAL GIRL，勾勒得上身凸凹有致，蹦得肚皮耷拉了圈赘肉。X刚好被凸起成余弦曲线，交叉正好在乳沟。啊。这印这词的T恤不适合她穿啊。想提醒，担心误会。不提醒，这不是丢人嘛！
    我就讲了个故事。南方一港口，几位外国水手一下船，抱住几位女孩啃。女孩报警，警察来了后，质询外国水手。水手摊双手耸肩膀，指着她们身上的字吼。原来女孩们身上印着SEXUAL  WORKER。
    FF2听得掩嘴笑。
    这是当代大学生！不认识这几个字，说不过去啊！认识字故意穿了招摇，更说不过去啊！
    我跟一位英语老师说，他惊讶张大嘴巴，不知他怎提醒FF2了，FF2不再穿这件T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