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小点点

可爱的小点点

    胡艳艳

    快放暑假的时候，我在新造集市上看到三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绣眼鸟，身上羽毛还没长全，大大的脑袋，只有头顶几棵羽毛刚扎老翎，身体还像一个小肉团。稍微给它一个喂食的动作它就摇晃着脑袋大大地张开了嘴要人喂它。将嗷嗷待哺演示的惟妙惟肖。它唤起了我心中母性的温柔，我很想担负起它母亲的职责来喂养它。

    三只小鸟儿在它们原有的窝里睡觉。一只比较大点的小鸟儿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向着我长大嘴并且努力着想爬出窝。看样子，它想跟我走。我想买了它带回家，又怕不会养鸟养不好它。卖鸟儿老板用小木棍儿挑了一点食喂小鸟，做示范给我。食到嘴边，小鸟儿很快就吞下去了。别看它小，吃食儿却不含糊。用老板的话说，很好养。
其他两只此时也醒来了，都大张着嘴想抢食吃。我选定了这只最大最精神的小鸟。卖鸟老板将它装在一个小布袋里让我提着。我给它起名叫小点点，因为它太小了，比鹌鹑蛋稍稍大一点点。怕它饿了，不敢在集市上再逗留，赶快做船过江回家。一路上呼喊着它的名字，吹着口哨和它交流，而我的每一次呼唤，它都会用“叽叽叽”来回答我。

    这是一只聪明的小鸟儿，听见珠江岸边树上小鸟儿的叫声，它也拉长了声调大叫，仿佛在呼唤它的同伴们。这么小的小鸟，刚刚睁开眼睛才几天啊，就已经知道了与人交流，与其他鸟儿共鸣。

    因为它太小了，自己还不会吃食，要随时给它喂食喂水。我上班去家里没人，只有带着它一起去上班，去饭堂吃饭也带着它一起去。我有个塑料小饭盒，中间插一只筷子，它站在筷子上，我端着它走过大街，穿过校园，它竟然不惊不咋，安闲自若。到了单位，同事们都喜欢它，谁喂食它都吃，谁跟它玩它都玩，趴在喜欢它的人的胸前，站在肩膀上，有时看见白发还会讨好地帮着拔一拔，逗的同事咯咯笑，就差将它尖尖的小嘴伸进同事的耳洞里帮着掏掏耳屎了。

    小点点渐渐长大了，身上长出了碧绿的羽毛，脖子下面羽毛金色，眼睛周围长了一个小白眼圈，像戴了一个白框大眼镜，滑稽又可爱。为了这一身漂亮的羽毛，它可爱洗澡了，只要看见澡盆里有水，就跳进去噼哩噗噜洗个澡，使劲搧动着翅膀，溅起水花一朵朵。这是真正的酣畅，真正的淋漓，它已进入忘我的境地，世界如此简单，快乐也如此简单，一小盆水足矣。

    羽毛洗的精湿的它，又像个小肉丸了。女儿用餐巾纸将它像蚕宝宝一样地裹起来，放在钢琴上听她弹琴。安静的夜晚，外面的小鸟儿已不再叫，弹一曲肖邦的夜曲，小点点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想给它再换一张新餐巾纸，它却又醒了。醒了的它又张大嘴要食吃了，它好像永远都是饿的，永远都是吃不饱的样子，也许是我们不会喂，满足不了它胃口的需要，后来才知道，小绣眼除了吃鸟饲料，还要喂虫子，喂水果，而我们给它的食物太单一，营养不够，难怪它总是那样想吃的样子。

    洗了澡，也吃饱了，又在钢琴上睡了一小觉，小绣眼又开始顽皮地玩了。女儿弹琴，它跟着在琴键上跳来跳去，踩在黑键上，还以为那美妙的琴音是它弹出来的呢。它兴致勃勃地在琴键上玩着，女儿弹好琴去洗澡准备睡觉了，我随手就将钢琴盖关上了。

    等女儿洗完澡准备送小点点回窝睡觉时发现小点点不见了。桌子上，地上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小点点的踪影。大声地呼唤，听不见回声。它能跑哪里去呢？我猛然想起，刚才关琴盖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将小点点关在钢琴里了。我吓得心里一激灵，赶快打开琴盖，小点点果然在钢琴里。正缩在钢琴低音区的角落里无限委屈地望着我，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在这里弹琴弹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琴给关了，你不知道钢琴里又闷又热又黑暗吗？”

    我再叫小点点，它半天都不搭理我，它有点生气了。这小东西，还挺有个性，那生气不理人的模样也着实可爱。

    被关在钢琴里的不快乐，经过一个夜晚的睡眠都已忘记。早晨醒来的时候，小绣眼就又叽叽喳喳地叫着追着我要食吃了，我去洗手间，它跟在我后面跑，我出来，它嘴里叽叽地叫着，张开双翅上下抖动着跳上我的脚面要我喂它。我笑着打趣它，你简直就是我的“足下”啊，你还让我走路吗？被它缠的没办法，只好先给它拌饲料喂食儿，后刷牙洗脸。

    吃饱了的小点点此时不再磨人了，它飞到窗前荔枝树上去玩了。那里有别的小鸟在歌唱，它也跟着一声一声地对唱，我听不懂小鸟的语言，只看得懂小鸟儿向妈妈要食儿时那迫切又感恩地抖动翅膀的可爱模样。

    树枝上一只小绣眼正抖着翅膀向妈妈要食吃呢，小点点也凑了过去，学着那只小鸟儿的样子向它的妈妈抖动翅膀。我怕那只鸟的妈妈冷落它，赶快吹着口哨呼唤它叫它回家。只是，它正玩的开心，不想回来。

    广州的夏天很爱下雨，不知什么时候，荔枝树的树叶开始沙沙响，下起雨来了。别的小鸟不知藏哪里去躲雨了，我的小点点站在雨中，头上和身上的羽毛都淋湿了。这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淋雨，可能还不知道啥叫下雨呢。它使劲地抖动着羽毛，像洗澡那样想把身上的水抖出去，无奈越抖水越多，雨也越下越大。

    我大声地叫它回家，看它在雨里又冷又无助的样子实在可怜。可是，湿了的羽毛已无法飞回家里来。我从窗口伸出一只竹竿让它站在上面带它回家。它很配合地用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抓着竹竿。回家心切。

    看它那么想回家，我又想逗逗它了，我的竹竿没有马上收回来，在树与窗口之间上下颠簸着逗它玩。女儿说，这是它第一次经历雨的洗礼回到家中，要奏乐欢迎。

    女儿打开钢琴，为欢迎小点点出行回家奏乐。在《维也纳狂欢节》欢乐的琴声中，小点点站在小竹竿上一颠一颠地跟着音乐的节奏回到家中。

    2019/11/19    写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