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作品98：真相

    真相

    看一眼，说两句话，察觉是老实人。

    “老实”一词，时下不啥用了，延伸有点贬，但内里实忱的核，仍有麦穗的饱满。跟这类人打起交道，心里踏实啊。

    他自个儿也承认。初中毕业，进厂，学会了电焊。开始，手忙脚乱，赤伤眼睛，衣服灼洞，卯天不卯周。苦徒熬成师，一技在身，有了成家立业之本。

    女子，是亲戚介绍的。两人见面，谈不上好坏。用他的话说，居家过日子，差不多即可。靠得住，人勤快，心善，女子图跟他一起踏实。

    婚后的小家庭，简中有乐。

    有了孩子后，吃穿用度紧巴，让女子烦恼。

    俩人一合计，置了推车，餐具，在夜里炸串卖。挣了小钱，操劳不已。几年下来，人老一截。他不甘心，想拼一拼。

    他离开厂，转了夜摊，去新加坡打工。他干老本行的焊接，兼以接水管道。不愁活，不讲究吃穿，满打满算下来，他一年挣国内得四倍以上工资。领钱，寄钱，两大乐趣，足以打发那边寂寥枯燥的劳工生活。

    头两年，他忍着没回。去来的花费，一算吓一跳，不值当啊。打电话，是他最大的乐趣。女人，孩子，亲朋，一打几十分钟。身在国外，乡音如磁，吸得一颗心“啪啪”响。

    挣钱多少是个够啊！第三年春节，他回来了。不是西装革履，登门访友，一如先前。筹划翻盖楼房，围一个院子。日子活络起来。给女人买了手机，添了项链。

    再次启程，内心敞亮多了。家，自己总算撑起来了。

    时间的快，转到十几年之后。

    他和哥们对坐，愁苦着脸，喃喃地说：混了一辈子，老了，家散了！泪盈满眶，让人不忍卒睹。

    惊闻原由：女人有外心了。

    女人在他走后，在家居闲过，在餐馆打工过，在鞋店当店员过，在歌舞厅站前台过。幺蛾子出在歌舞厅。

    女人此时四十已过，不再年轻。鱼有鱼路，虾有虾道。端茶送水，倒酒陪喝，不知怎么就精怪了？情呀，爱呀，他想着不光笑话，完全感到恶心了。

    他觉得和她，老夫老妻，二十多年了，磨牙，唠嗑，叙话，家常，分多聚少，了如指掌，从未在她眉眼间察出丁点异常。他说，全是钱闹的，这么些年，给她寄过多少血汗钱啊？有了这些钱，她爱玩牌了，爱化妆打扮了，爱出门旅游了……一句话，她不爱呆在家里了。

    其时，他们在小区又买了一套套房，他不外出了，在家门口找了差事做。他说，凭直觉嗅出来的，她矢口否认。

    他当起了“侦探”，甚至花钱收买证据。她，去的地方，接触的人，时间点，地点，蛛丝马迹，直至逮了个正着。

    那个人，是个修电梯的，有家有室，根本不会娶她。

    他给她两条路：一条，离；另一条，断，和那人。

    她没有选，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