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
2022-01-12经典散文
[db:简介]
木 槿
围庭
我住的小区,也是通常那种门幢被花草掩映的格式。人移出门,右边是一棵石榴树,左边是一颗桂树。门幢的前方还有三棵木槿。本来只有一棵的。十年前的某个春天,住在一楼的徐师傅从木槿树上剪下三株枝条,扦插在旁边的草地上。结果,一株枯萎,另两株成活并且长大了。
木槿的个头不高,原来那棵老的,二米多高,后来扦插的,也一米多高了。木槿很早就分枝,纤细,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树皮上有皱纹,花瓣也微微皱缩。论颜色,她抵不上石榴花。石榴花朵小,鲜亮得动人。论芳香,她及不上桂花。桂花暗芳弥漫,很远的地方也能闻到味道。
桂花有人关注,石榴也有。木槿很少有人去关注。
直至有一天,有位韩国人告我木槿是他们国花时,这才让我重新打量这花。木槿花开时,树枝生出众多花苞,当一朵花凋落时,其它的花苞按序接上去。继续开。几个月连着绽放,木槿始终将春意展现在枝条上。这里头有种精神,便是前仆后继,生生不息。朝鲜人为挣脱日本的殖民统治,开展了种种斗争,也牺牲了很多条生命。他们以木槿的精神来激励自己,他们将木槿定为国花是有道理的。
徐师傅本可以在空地种植一棵有果实可采摘的无花果树,也可以是桔树,可他扦插了木槿枝。或许是顺势,或许是喜欢。我猜想他大多是喜欢。能喜欢一棵不被大多人看好的小树,这本身也是需要有点品味的。我一直想和徐师傅聊聊关于木槿的事,可每回在楼梯口碰见时,说的那句寒暄的话总是“你好!”、“饭吃过吗?”直至他因病去世,我也没和他说上一句关于木槿的话。
有些人有出息了才被人注意,有些人还没出道却被人寄以厚望。但结果很难确定。花不同,花的长势与脾性与生俱来,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改变。然而花的品格,却是在被人们发现后才开始受到赞美的。能发现一朵花的品格并用心去培育的人,他也往往具有如花一样精神的。每回出门,看见木槿树上粉红色的小花,想到韩国人,也想到曾经的徐师傅。心里很复杂,有时好受,有时不好受。
写于2014年10月6日上海桃浦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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