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

　　
　　偶然在李木心的博客上看到她引用《圣经·物语》中的话，“已经发生的事是早已命定了的，我们知道人无法跟比他强大的抗辩。你越抗辩，越觉得无益，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在这短暂、空虚、好像幻影儿飞逝的人生过程中，谁知道什么对他是最有价值的事呢？”她将这话置顶，我读来读去，感受就愈发是深了。李木心是陈传席的研究生，有回到西安来，缘悭一面，是可惜的事情。
　　《圣经》我曾经买过一本，还是英汉双语对照读本，那时年轻，胆大着想吃掉天，也梦想着能有一天用英文读读原著，用英文和老外说说话，现在回头看看，《圣经》买回来就一点儿也没有读，它静静地树在书架已是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买它时记得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在西北大学校园深处的一个小书店里，店外的树影现在想起来亦有些阴森森地怕人，书店是小瓦房，一时情景倒很有些《聊斋志异》的色彩。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在西北大学校园里买过的一本书。
　　《圣经》据说是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一本书，对一个崇尚民主自由的社会来说，有很多的人把它作为自己人生的信仰读本，用终生的信念与操守在呵护着。常见西方的一些领导人在就职时，一手捂住心脏，一手放在《圣经》上向选民起誓，以《圣经》的理念管理国家，呵护百姓。也听说蒋公与宋美龄都是信徒，一生都在以《圣经》的教义作为自己的信仰，坚持着没有丝毫的松懈。
　　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有些愤怒地嘲笑中国人没有信仰，她认为没有信仰的人做起事来就没有底线，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其实她没有弄明白，中国人终究还是有信仰的，比如共产主义，比如佛、道、儒的一些传统的精神和理念，都为一些中国人恪守一生，当然亦有中途变节的情状。希拉里还看不起的是中国人的爱讲空话，尤其是官员们，她可能认为有很多，坐在主席台，或者是与上级、同僚的工作会谈，空话、谎话连篇，更要命的是还没有耻辱感和负罪感。她还看不起的是官员，或者还有其它一些人，奴性十足的样子，觉得真是不可就药，都是很致命的人性的弱点。据说还有一点，共四点，可惜自己是记不起来了。她还把这些上升到了民族性的高度，不管对错，看来是应该重视的。
　　四十集电视连续剧《悬崖》中，伪满洲国警察厅的两位长官对一位共产党人一夜的重刑拷问，亦没有问出任何结果，他们就觉得信仰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实在滑稽透顶，清晨的餐桌上，就互相调侃着一个问一个说，你的信仰是什么？在满是恐怖的气氛中，另一个亦不无调侃意味地回答说，“皇帝陛下。”两个人都滑稽而会心地相视而笑了。这实在是有着中国式的幽默，亦有着中国式的文化内涵与背景。
　　是的，皇帝陛下，几千年了，并不比一本《圣经》影响力低。惟上，虚无，抑或糊里糊涂，总之，就是这样的情状，似乎是矛盾着痛苦般要死，好在《圣经》中还有这样的句子能给人以安慰：“发生过的事还要发生；做过的事还要再做。太阳底下一件新事都没有。有哪一件事人能说：‘看吧，这是新的？’不可能！在我们出生以前早已经有了。往昔的事没有人追念；今后发生的事也没有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