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红叶
2022-01-12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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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红叶（1759）
文／红茶花
看红叶？去哪？香山吗?
N年前我与四季风文学群的精灵相约，哪年哪月哪一天去北京，爬香山，采红叶，做书签。
许下心愿若干年，红叶仍是梦中朦胧而诗意的女娇娃，如此刻细雨纷飞中她乍隐乍现的红，静物油画般凝滞的色彩，不抢眼，不张扬。
单为看看树叶去香山是奢侈的，在时间上也不现实。
北京太远。
是“四季风疯行天下”群的墨袖盈香妹妹达成我的愿望。她说去河南桐柏的黄冈。近。你能想象吗？没什么重量的树叶顶着没有厚度的薄薄一层红，竟绵延成十九万亩的磅礴重量和雷霆的气势，灿若烟霞。
出行日期是早就定好的。定在十一月二十三日。不巧，这一天雾气朦胧，不久就下起小雨。我随墨袖盈香妹妹和另外俩姊妹赶到羊城新区与另一群，计三十二人，坐大巴，走沪陕高速，直奔黄冈红叶园。
景园尚未完全建好，团体购票入园。看红叶吗，自然景观，大家都说无需导游，自走自瞧，不受约束。捧一颗急迫的心，没有问路就都盲目的上山了。雾气很重，目之所见，雨烟成幕，成云，看不到百度上蔚为壮观的燃烧。昨天还唤前应后左拥右抱的景，今被重重雾气包围并隔断成路边孤孤零零楚楚可怜的红。这倒有一大妙处，那就是每一片红叶，每一棵树，都摄进走近她的人的眼波里，都会受到格外地善待和珍视。谁有发现，必有惊艳惊乍之声起，就有多人一哄上前，你拍我照。如此，路旁本不怎么惹眼的红叶，因为湿淋淋的柔润凭添几分灵秀，而近水楼台，而频频出镜。就像T型台走秀的红衣美少女，个个阿娜多姿。
带回的几片红叶，叶脉分明，色彩饱满，红在我的书页里。我惊异她的每一片叶面都无一例外的，有着老年班似的，黑黑亮亮的，点点锈红。我所住县城的植物园似乎也有这样的树，只不过是零星散在的几棵，不成个气候，所以不敢有声有响地红，只能无声无息地凋，没被谁个在意过。这种境遇好比黛玉花锄下的桃花，怪可怜见的。无论植物，无论人，所有，都类似。倘若没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群，便成散马无笼头的一匹马，虽然唱着信天游，亦然是游勇流寇，没接受过江湖武林盟会的检阅，势必孤掌难鸣，武功势必也难得提高，保不齐还会相思成疾。
声势大，才能成气候。比如，排山倒海，风卷残云，雷霆万里，气吞山河，一望无际。比如，包包一条街，小吃一条街，文学某某坛……这是题外话。而县城植物园那散在的红叶树内心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才会成就出她那份势单力薄却不孤单悲苦的境界哩？那斑点锈红也许虫蛀的，也或许是她强大自己的内心时留下的挣扎过的痕迹。
——孤独不再孤独，孤独膨胀出某种精神的坚守，也与远方的声势气场相契合相感应。
我们这一群，暂时脱离人山人海，寻踪山，寻觅水，寻着自然的芳踪，打着五颜六色的伞，穿着红黄绿蓝的雨衣，来亲近这累日累月累年站成风景的不会行走的树。不会行走是假，风一过，就有神龙不见首尾的诗行，绵延而有气势。
走到岔道口，取地势平坦处照了大合影。因雨天，我们拍摄的背景没有显现出她应有的色彩，只有雾海茫茫一片，上不见天，下不见底，深藏谜一样的禅机。身在此云中，我们迷了路，岔道左行的尽头却是悬崖，无路而返至合照处，再行右道。
穿高跟鞋我扭了脚，落在后面，阿弥陀佛，幸亏还能走，刚刚急赶前面的人，就有尖尖的女高音传来——前面无路，原路还回！原路还回！
呵呵，如今这世界什么事都是颠倒着来，本应该男士打头阵的探险事，却让两个不让须眉的女士占了先抢了去。
走回头路？有点不甘心。前面肯定有路。一定是雾罩住了视线。也或者是路滑有险。
对于出游，安全永远是第一位，更何况是集体出行。宁愿少看景。全体回转。闭上眼睛也能想得出雾蔼锁住的红，像一幅水墨画的留白，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在内心给它添上神来一笔。如听溪唱不见溪流，我们眼前仍现万万千千亿亿颗水珠。
虽没见到宏观整体气势上的红叶林，也没有去看盘古奶卧像、穿云寺、义和寨、仙浴池、古乐洞……因为我们完全走错了路，这些景在另一座山上，其实，雾中看红叶也是很美的，有无穷的奥妙变化在，也有贯始如一恒永的精神底色在。
下山时，雨停了，雾霭慢慢散去，红衣娇娃渐渐撩开面纱。原先视而不见的红叶，一簇簇，笑得多么灿烂，红得多么成气候。一扫雨时的冷静，在我们的目光中狂热，燃烧出致命的诱惑力，那强大的生命磁场，瓦解和破坏着我们在俗世中建立起来的某种秩序，焊接起我们与自然默契的新密码，害得我们都不想回了，想等一个晴日，看她抢眼张扬的美和铺天盖地的红。 2013.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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