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姐夫点赞
2022-01-13抒情散文寂静安然
为姐夫点赞文/王春梅了解姐夫,一切从我们共同经营开始。09年,囿于姐夫下岗,姐姐(排行属二)失地,我们共同经营起了一座果园。从此,姐夫也便结束了多年的漂泊生涯。最初的几年,果树刚刚成活,收获全无。我们只好利用树间的空隙,种植一些矮棵作物。彼……
为姐夫点赞
文/王春梅
了解姐夫,一切从我们共同经营开始。 09年,囿于姐夫下岗,姐姐(排行属二)失地,我们共同经营起了一座果园。从此,姐夫也便结束了多年的漂泊生涯。 最初的几年,果树刚刚成活,收获全无。我们只好利用树间的空隙,种植一些矮棵作物。彼时,姐姐、姐夫正当壮年,活计重些也能维持。 我的果园是一处阳面坡地。经年水土流失,土地贫瘠。夏天,雨水过后,落在眼里的每一寸润润的土地都让人心生欢喜。趁着雨水未落,种这栽那。然而,雨水一过,地面很快板结。所种或者未来得及发芽便干在了地里或者勉强成活,然后就像一群营养不良的孩子似的,黄皮拉瘦的晃在风里。 旱情(全省)一年比一年严重。 每到夏天,最旱的时候,吃水有时都成问题。院子里的花草,从早到晚都是萎蔫的。每次从它们身边走过,落在眼里的都是一种疼痛的凝望。 自然面前,不得不低头。随着果树一天一天长大,种植面积越来越少。有些地块,索性全部种起树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的春季都是我们最忙的时候。除了必要的菜蔬、零粮,更重要的便是种树(补栽和扩栽)。 每年如此。 随着经营的深入,很多矛盾凸显出来。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二姐糟糕的身体。 二姐今年五十有五。身体经年处于一种亚健康状态。庄户人的生活本就是粗粝与生硬的。我们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和条件去关顾其他。可是最近两年,让我们再也漠视不得。 除了睡眠质量极差,更重要的是她的腰椎。如今,腰椎不佳的患者越来越多。即便去医院,医生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曾去过省城的大医院,但都无大效果。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买些小药来维持。
去年,二姐犯了四次腰脱,做了两次手术(子宫肌瘤、拇外翻)。情势所迫,我便及时补充进来。也让本就知疼知热的姐夫变得更上层楼了。
复杂的地理环境,相比平原地区,一年当中,我们要付出几倍的劳动强度。同样植树,我们不仅要去山下拉水作业,还要二次补水。 每一次用水,姐夫我们都要将一个诺大的金属水箱拼力拖至三轮车上(基本与车厢等长)。去山下的人家盛满水后,再加大油门,步步上岗,一气到山顶。近处的好说,太远的地方,只好姐姐、姐夫我们三人合作,全凭人力进行。即:姐夫与我分别拿上几只水桶,用一根长长的塑料管子引下水源,再一桶一桶拎着挨株分洒。 春季的风好大。尤其山上。即便面对面说话,也要适当提高音量。像这种远距离作业,“通讯靠吼”业已完全不能奏效。作业中,由二姐立于山顶的水车旁,静静地观察着山下。设若两个舞动的小人提着空桶来接水,便迅速开启水闸;待山下打出暂停的手势,立即拉闸关水。一整天下来,工种都是不变的。 阔大、突兀的山卯,没膝的蒿草在强风的蛊惑下,失去方向的使劲抖着。尘土像一群得势的小人,附和着张牙舞爪起来。裸露的岩石是时间的干尸。磕磕绊绊、一桶水、一桶水作业的我们,每浇灌一棵树,都像给大地磕一个头。 秋季,果子采摘完毕。叶子作为树体的余脉,渐渐失去血色。果树瑟瑟着站在风里,一副营养不良的虚弱样子。此时,也是为果树施肥的黄金季节。通常,三人一组,即一人挖坑,其他两人分别负责农家肥和复合肥。负责农家肥的二姐与我一样,需要去不远处的粪堆用土篮先取来土粪再行穴施。一旁挖坑的姐夫,总是习惯性的“摆出大男人顶天立地的仗义姿态”,先停下手里的活计,帮忙运来土粪再行其他。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遗传因素,二姐右脚罹患拇外翻。钝痛经年。去年秋收结束,便实施了手术(小手术,次日便可出院)。已经在侄女家休养半月的二姐,回到家里后,待遇又升级了。每天坐在烧的热乎乎的火炕上静养。一个多月过去了,大小便仍在屋子(平房)里解决。“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天不是坐着便是躺着的二姐胖的跟一尊佛似的。看在眼里的我,虽然觉得疗养方法欠妥,却也从另一方面,不得不佩服起姐夫金子般的人品来。 二姐,性格木讷。干起农活来,不免有些呆板。相反,姐夫心灵手巧,水电皆通。即便严苛的我也不得不佩服。每次二姐与我一组,提醒这,指点那,多说好多话。并且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思忖:同样活了五十多岁,怎么什么都要别人提醒?而姐姐、姐夫组合作业,便再也听不到琐屑的声音。默契已及的两个人,说话向来都是小声小气的。 冬季,劳碌了大半年的庄户人终于等来了放松的日子。早晨,坚持了一夜的火炕渐渐失去温度。弯成一道岭的人们越发贪恋起被窝里那最末的一点点热度来。似睡非睡中,姐夫又是梁山好汉一条,每天第一个冲进风里。扒灰、引火、喂鸡、喂鸭。一切进入程序后,自然醒的二姐再披衣起床。 经年里,家里收入的每一分钱,姐夫都如实交到姐姐手里。由二姐全权掌管财政大权。每次出门,总要精打细算一番,再说出个数来“请示财政部长”。少顷,不言不语的二姐像变魔术似的展开手里的大小票子,然后,要五十给一百,多打一份出来。不习惯掌钱的姐夫像是钱多压身似的,旋即推来推去。有时,看不过去的我也参与进来:多带点钱又能怎地?姐夫没有能力让姐姐过上锦衣玉食的光鲜日子,却也从未为难过二姐。拆东墙补西墙的苦难日子,二姐一天没过过。 在姐夫简单的人生哲学里,没有软语温存、卿卿我我。却用实实在在的行动诠释了一切。无论亲人抑或朋友,所言皆是满满的尊严与尊重。 一母生九子,九子仍个别。二姐是我们姊妹四人中受教育最少,穿着打扮最朴实的一个。无论学识抑或能力,比起大姐我们,均无法企及。然而,相比之下,在各自的家庭里,不用扬鞭自奋蹄的我们多的却是快马加鞭、颠沛流离和南征北战。没事聊天时,母亲总说:人家你二姐虽说不富,过的却是正常人的生活。你俩,有啥?虽说有工资,不如老二……从二姐、姐夫的方方面面,时常让我心生感叹,想到人生的林林总总。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从我的工作、地位、家庭方方面面,眼里走过无数所谓优秀的男人。而能像姐夫这样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婚姻模式,实属难得。 于女人而言:爱情和婚姻差不多是人生的全部。基于此,比起我们,甚至比起所有的女人,比起貂在身,终捂不热一颗寒透的心,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二姐过的都是知疼知热的幸福日子。 与其在悬崖峭壁被仰视千年,不如躺在爱人的怀里痛哭一场。夫妻之间,衡量一个男人,不在于他能挣多少钱,而在于挣来一个馒头能否分一半给你。从我见过的诸多男人中,姐夫远不能算作最强的。然而,从某种程度上,姐夫又是伟大的。一个男人,连基本正常的生活都给不了自己的女人,事业做得再大又如何? 倏忽间,肃然起敬。
2018-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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