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中飘动的头发

　　中学同学聚会后的一天，我心血来潮，打开尘封多年的文件包，去追寻时光留下的痕迹，那些浸透了往事，包含回忆的照片，让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一种用语言难以表达的感情从心底涌起…… 　　精神方面的“好东西”不应该独有，分享给大家，会获得更大的快乐。于是，把那些学生时代的照片扫描后传到了同学QQ群的相册上。 　　第二天早早打开电脑，果然昨天上传的照片下面，有不少同学的留言。 　　看着几十年前那一瞬间定格在照片的形象，大家都感慨万千。时光流逝，青春不再，美好的回忆中带着几多伤感和无奈，让人激动不已，也许只有在这一刻，那些被时光老人用手指在彼此之间划出深浅不同的沟壑，有了很大差异的同学们的心靠的最近，共同的感受，替代了红尘中现实的那些想法，暂且占据了每个人的心。 　　有一张照片备受关注，那是一张二寸的黑白照片，在今天的孩子看来是难以想象的简陋，但是很清晰，照片上人物的神态不比现在的彩色照片差，还隐隐感觉有胜过彩色照片的地方。 　　第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两个人都有一头令如今的人羡慕的头发。只不过一个人的头发粗硬，如野草一般茁壮，也如野草一样一样乱蓬蓬的直立着。另一个的头发浓密乌黑，梳理得整整齐齐，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野草一样头发的是我，另一个是没有上学的时候就要好的同学——小春。 　　不知道是上天的偏爱，还是时光老人对我不屑一顾，或者因为我“没心没肺”，时光老人的手没有把我的模样改变多，同学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认出我来。大家对我身边的那位同学就迷茫了，很多人在照片下留言，问这个人是谁，一些猜到的名字，都被否定了。我不忍心看他们这样劳神费力，就在在留言里打上了他的名字。 　　突然有好几个抖动窗口，几乎同时发来，我连忙去看，原来都是同学看完我的留言，要我回话。我打开同学群，看见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议论那张照片，看见我在照片下爆料出来的名字，表示怀疑。有一个同学把他在同学聚会时候的照片与我发的那一张，放在一起比较，问大家哪里有像的地方？有人就问我是不是把照片传错了。 　　如今照片上的那位同学，头发一根也没有了，成了同学里耀眼的“明星”。胖胖的身子圆圆的脸。昔日照片上那清癯而棱角分明的脸、乌黑浓密的头发荡然无存。仔细看看眼睛还是那样大，但是眼神却大不相同了。昔日的眼神清澈明净，可以感觉到智慧和信心，有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意，透露了对长大后施展才能，建设美好生活的向往。如今的眼里和面上都是笑意，但是也带着醉意，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那种尽力了人生风雨后，感到人生迷茫无奈，在酒中自我陶醉，及时行乐的神情。 　　看着这两张相隔三分之一个世纪的照片上同一个人的形象，我心里也有了：这两张照片上的人不应该是同一个的感觉。 　　当我再一次确定后，大家的心里都都受了不小的震动，时光老人的这只手和生活境况的另一只手一起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容颜和精神面貌。即便是变化的不同，但每一个人都在变化，我们朝夕相处的人，在红尘的喧嚣里熟视无睹了，觉不到这太多的变化，也没有人静下心来，回顾这变化…… 　　有人提议，谁还保留过去的照片就发到同学群里，让大家看看。这个建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没有几天，群相册里就上传了好多照片，有单人的、有三两个人合照的，也有集体的合影。多数照片保存的不是怎么好，有的泛黄、有的有折痕、有的甚至还有残缺，让人深深地感觉到岁月留下的沧桑，同时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慨，有向往、有失落…… 　　几十年前的照片，与今天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让人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了“变化”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过去常常在口上谈论变化，虽然也由此生出来很多感慨，但在头脑中的印象是模模糊糊的，好像变化就是大家一起从青春年少走过而立之年，进到不惑之年，从一个充满幻想和希望的学生一步一步地变成了无奈而现实的成年人。而现在把记录这一段历程的照片排列出来，那形象的变化，让心灵感到震撼。 　　这些年，一路风雨走过来，我们获得了什么？有失去了什么？假如时光的脚步可以像那些相片一样可以停留定格在一个个美好的瞬间，我们又会希望把哪些东西留住呢？ 　　过了几天，一些有闲且怀旧的同学，心照不宣的聚了一次。这次聚会的情景，与以往大不相同。少了平日里的客套和玩笑，也没有往日的憧憬和展望，也没有相互的关心询问，话题很集中，就是说从学生时代的照片到如今形象的变化。这个话题让所有的同学暂时忘却了现在的地位身份，抛却了世俗的枷锁和面具，在回忆的时光隧道里彳亍徜徉，徘徊感叹。平日里不爱说话的人和因为觉得自己境况不佳而默默无语的人，这一次都侃侃而谈，也许话在心中憋得久了，一旦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让不少平日里健谈的人为之侧目。这一刻感觉到我们都是从同一个起点开始，走过同一段时光的的人。在时光老人的面前人都是平等的，无论你的才智和地位，也许这是人世间唯一的平等…… 　　不用劝不用逼每个人喝的酒都不少，但是谁也没有感觉多。大家都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在对时光流逝青春的感叹中，到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在自己的话语里和别人的介绍中，知道了一些平时不知道的“秘密”。有些事情让那些喜欢对同学“清议”的人，深感不安。 　　一个头发过早花白的同学，上学时候有着一头浓黑粗硬板刷一样的头发，性格如头发一样硬梆梆的倔强。虽然人依然豪爽热心，但如今那副落魄的样子，让一些功成名就的同学有些瞧不起。有一个做了老板，说话拿着腔调的女同学，疑心他那低廉的衣服上有“劳动者身上的臭汗”，而尽力远离他，好在她那些可怜的数学知识，还够找出一张饭桌上两个离得最远的座位的。 　　酒至半酣，有人看着他那枯草一样的花白头发，说起了他小时候的头发，感叹他如今过早的衰老像。一个熟悉他的同学介绍了他的情况。 　　毕业后，他凭着那股认真执着的劲头学了一手、电、焊、机械修理的好手艺，凭着自己的双手家庭境况颇不错。他那个能说会道“口有大志”的内兄，承包了一个修理厂，以他的名义贷款。后来又拉他入伙，不久厂子亏损，内兄远走他乡，留话给他，说钱都没有了，家里就有一处房子，让他自行处理吧。 　　内嫂领着年幼的女儿来到他家给送房证，让他卖了房子，多少还些贷款。他大骂内兄不是男人，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孩子吓哭了，内嫂搂着孩子抱头痛哭，妻子在一边也落泪，望着他欲言又止，准备接受他的雷霆之怒。 　　他对她们吼了一声：“哭什么！他不是人，我还能不是人吗？”接着用少有的语调温和地说：“把房证拿回去，卖了房子也不够，这个钱我自己还，不用你们娘俩管了，他不回来就当他死了，以后谁向你们讨债就让他找我！反正也是还账了，他欠别人的账我也一并给他还了。” 　　“可怎么还你啊？！” 　　“让他下辈子给我当狗看家！就还我的人情了。” 　　内嫂又一次哭了。妻子也又一次哭了，她们什么也没有说，也说不出来什么。 　　此后，他便起早贪黑加倍干活。虽然迫切需要钱，但是身边的人谁要是求到他，依然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忙，依然不要钱。 　　过了十几年，才还清所有的贷款和债务。岁月对他的补偿就是早于他人的花白头发。 　　听完介绍，沉默了好一阵，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称赞他，他举起酒杯，高声说：“过去事还说什么，来，大家喝酒。” 　　此时，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大家眼里成了骄傲的旗帜。 　　接下来的话题就转到了关于头发的话题，自然就有人问与我合影的同学小春，怎么一根头发都没有了。 　　他平淡地说，是因为他在金矿采金的时候，不听老工人的劝告，喝矿井里的水所致。有人表示怀疑，他说与他一起下井的伙伴喝矿井水的都与他一样，成了不用剃头的天然和尚。 　　感觉到他也应该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问他这些年都做什么了，他淡淡地一笑说，稀里糊涂这么多年就过来了也没有什么。 　　大家继续展开关于头发的话题。有人问几个学生时代著名的“大辫子”，是什么时候剪的，当时什么感觉？ 　　回答的时间和原因各不相同，但感觉大致都差不多：美好的花季、纯真的年代都与头发一起被剪掉了，心中充满不舍和无奈，同时也有步入社会跨入成年人行列的好奇和憧憬，交织着失落和希望。 　　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大家的兴致很高，从来没有这样有共同语言。最后，决定每个人把自己的照片统统找出来，传到网上，按时间顺序做一个相册，以后每一年都要至少增添一张照片。虽然我们不能让时光的脚步停止，但是可以用这种方法留下时光的脚印。 　　把照片传到网上，做个相册，对于常年泡在网海里的人来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对于那些忙于工作或者其他爱好的人来说就有些费力了，这个任务理所当然地就落到了我们这样天天与电脑为伍的人身上，那时候我的闲暇时间最多，便担当起整理汇总的任务。 　　有的照片，井然有序，每一张都标注着拍摄的时间地点，甚至拍摄者；有的人的照片，多而乱，连自己也分不清相近年头照片的先后顺序，更不用说时间和地点了：也有的人寥寥几张，就显得很珍贵。 　　怎么没有见到小春的照片，是没有传上来还是根本就没有照片？我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他的号码。他听完我的询问，迟疑了一下，说有时间来与我说。 　　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他来电话问我在做什么，得知我闲暇无事，便说一会儿来。 　　不一会，一辆出租车在门前停下，凭直觉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来了。果然他从车里走出来。隔窗望着他，努力寻找着残留在他身上的过去的影子。 　　很是可惜，与我合影时候的样子，几乎荡然无存，只是眉眼的轮廓还有些印记，那份精气神早已不见了…… 　　他进屋来，见我发呆的样子，问我想什么呢，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这笑是那么熟悉，确确实实就是当年的样子，我的心头猛地一震，一下子跳起来大声说：“坐！” 　　他愣了一下，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里，问我在做什么，怎么这样激动。我告诉他在看过去的照片，在寻找流逝的时光留下的痕迹。他看了一眼那张当年我们的合影，苦笑了一下：“亏你还留着这张照片，这个就是除了证件上的照片以外，我留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照片了！”听了他的话，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感伤。 　　接下来，他大致谈了他不爱照相的原因以及这些年的境况。离开校门后他领着弟弟妹妹经过了一番拼搏和努力，把他那个不成样子的家弄得颇有模样了，他和弟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从此站起来了”的感觉。但是，好景不长，由于父母的原因，接二连三的火灾，失窃等灾难，让他的努力和计划都变成泡沫。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但比过去更令人失望，于是他伤心负气远走他乡，耽误了时光也耽误了不少机会，也就没有心情再去留下一个个生活的瞬间了…… 　　相对无言，默默对视了很久，他突然看着我说：“你跟咱们奶奶合过影吗？” 　　我心里一颤，无声地摇了摇头，他的话触到了我心中的痛。没有与祖母合过影是人生的遗憾，由于某些原因错过了机会，永远无法弥补了。 　　他望着我的头发说：“你的头发也没有过去浓密了，还记得奶奶说的那句话吗？” 　　“那一句？”我急切地问。 　　说咱们两个的头发好，要是小姑娘就能梳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默默点点头。 　　他站起身子，大声说：“走，我们出去喝点！” 　　我说：“好，我请客。” 　　我们去了不远处的饭店，进了一个小包厢，他要了几样儿时吃过的祖母常常做的菜。他每样都尝过后，说：“没有你家奶奶做的味道好，那个菜的味道再也吃不到了！” 　　说完，他的眼里闪动着泪光，猛然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回忆了儿时，受到我祖母的关怀和帮助的情景。 　　这顿饭吃了好长时间，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也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由于是世家通好，在没有上学的时候，我就与他在一起玩。那个时候，他的家境不好，父母又总吵架，让人不得安生，故此，我去他家玩的时候少，他来找我玩的时候多。每次来了祖母就给他拿些吃的东西，每当他不好意思要的时候，祖母就微笑着对他说：“快吃吧，等长大有出息了，去大地方工作回来给我买更好吃的！” 　　他父亲身体不好，病休，工资就比正常上班低不少，对他家这样孩子多，只有一个劳动力的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母亲因为与他父亲关系不好，对他们这些孩子也不愿管。有一年冬天，他一来我家就去炉子边烤炉，而且烤的时间还长。细心的祖母发现后，用手摸了一下他的棉裤，叹了一口气说：“怎么薄，都出窟窿了，怪不得这样冷啊！” 　　祖母说完，找出来我的备用棉裤，让他换上，开始他不肯，后来在祖母的一再坚持下穿上了。走的时候，祖母说：“把你的棉裤留下吧，你妈不愿意做，我给你做好了，留着明年穿吧！” 　　夏日的一个傍晚，吃过晚饭，祖母和几个老太太在门前的树下坐着乘凉。不一会，树下就聚了不少来等着听她们讲故事的大人和孩子。一个刚刚洗过头的大姐姐，梳完自己的头后，拉过身边的一个女孩给她梳起了辫子。这时候，一个依偎在妈妈怀里的小女孩，嚷着也要梳辫子，大家看着她那稀疏的黄发笑了。大姐姐笑着对她说：“等你头发长得像这个小姐姐这样多，我就给你梳辫子，梳多多的小辫子，像新疆小姑娘那样多。” 　　那个小女孩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说：“我的头发什么时候长这么多啊？”那个妈妈敷衍着对她说，等长大就能了，然后，问祖母：“这孩子头发以后能长多吗？”祖母和那些老太太，纷纷劝慰着，说女大十八变，以后就会头发好的。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对头发的议论上，大家看着议论着，谁的头发好。后来祖母看着我和小春的头发说：“这两个孩子头发真强，要是小姑娘，能梳两个好辫子。”话音未落，大家的眼光就都看向我们两个的头发，一些孩子起哄：“给他俩梳个辫子看看！”那个梳头的大姐姐，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看那个架势是要来拉住我们，给梳辫子。我赶紧跑开几步，说：“我才不梳辫子呢，我也不是小姑娘！” 　　小春跑得慢了，被那个大姐姐捉住了，他挣扎着，喊叫着，最后委屈的哭了起来。见他这个样子，大姐姐笑着放开了他，大家一阵哄笑…… 　　我们不愿意梳辫子，不愿意当小姑娘，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人的头发，注意自己的更注意别人的。 　　我们上中学的时候改革开放的风吹了起来，人们头发的样式也多起来，长的、短的、直的，各式各样，花样翻新，但无非就是粗黑浓密或者软黄稀疏，花白和白就属于半老和老的人的，似乎无所谓好坏之分了。 　　那时候，学生的发式是有严格要求的。男生的，短的是平头，长的是额前的头发偏向一边的那一种，掩盖了耳朵就得剪短：女生的是单、双辫子或者拢在脑后的马尾式。男生羡慕港式的长发，女生向往大披肩、大波浪…… 　　终于，走出校门了，大家急不可待的做了自己喜欢的发型。每当见到同学，变化最大最快的就是发型，特别是女同学，有的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有的人频繁的换着发型，有的一种发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渐渐地感觉到，发型的变化和人的性格以及不同时期的境况有着密切关系。 　　酒喝完了，小春没有吃主食，我却照例独自吃起来。 　　回到我的电脑前，我打开了喝酒前刚整理完的同学相册，随手播放了一首我们中学时代流行的校园歌曲。在这熟悉的歌声里看着同学们青春飞扬的相片，仿佛在一刹那回到了那个年代。 　　那些熟悉的面容随着时光和发型一起变化着，心里逐渐生出了一丝感伤。一个女同学的那些照片让我震撼。初时，是两条又粗又黑，编的整整齐齐的辫子，到了高中时候，变成了“假小子”一样的短发，到了大学时候又变成了长发，此后发型、服装场景都在变化，可以看到她的春风得意，可以感受到她的快乐和自信。一张在海滨的照片像极了影星，是面朝大海的侧影，海风吹起了她的裙角，也飘起了她的自然黑亮的头发。看到这张照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哦，想起来了，有一次与她邂逅，她就是这样的发型，看面貌与这张照片应该是同一时期。 　　那一年，乘火车回家乡，我刚下车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回头一看，是一个留着让人羡慕的长发，穿着时尚的美丽女子，我愣了一下，没有认出来是谁，她快步走过来，笑着对我说：“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你现在还不愿意理女同学吗？” 　　“原来是你啊，不敢认了！” 　　“怎么不敢认了呢，是我变丑了，还是害怕我啊？”说完又咯咯的笑了。 　　“不，是你漂亮得不敢认了，现在见到一个同学很不容易，怎么会不理呢！” 　　“陪我这个女同学走回家去，你敢吗？” 　　“敢！”我果断地说。 　　“现在怎么胆子大起来了呢？” 　　“上学时候，我常常打击那些喜欢与女同学没话找话的人，自己得做个样子啊！” 　　“那就陪我走吧！” 　　我们边走走边聊各自的近况和同学们的情况，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酒店的门口，突然店里走出来三个人，为首一人对着我们两个大喝一声：“别走了，快给我站住！” 　　我们两个楞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拉开了架势。一个女子一下子把她抱住了，高声喊着她的名字。我上前一步，高兴地拍了为首那个家伙一掌，原来是我们的三个同学。其中一个是这个酒店主人的侄女，在这个酒店做管理工作，今天与两个同学相遇便把他们约来，刚才正在商量找几个同学聚一下，看见我们两个走过来就高兴地跑出来了。 　　我们五个人是第一次同学聚会，都很兴奋。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啤酒谈着过去和现在。突然为首冲出门的那个家伙，对我们两个说：“你们两个结伴而行，双双归来，莫非有情况？”“我想跟他有情况，他敢吗？”她的脸上挂着红红的酒晕，看了一眼大家，然后盯着我说。 　　“有什么不敢的，最大情况也就是处对象，还能怎么样？” 　　“原来什么都明白啊，对女同学的胆子也挺大啊！” 　　大家一阵大笑。 　　后来，我陪她去了市场拿了她家老邻居给她妈留的野生鱼和几样菜，兴致勃勃地聊着，慢慢地走到了她家，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就走了出来。她把我送到路口，嘱咐我没事常与她通信，再去她工作的那个城市，一定去看她，我默默点了点。 　　夕阳的余晖把她的白色裙子染成了金色，风吹起了裙角，也让她那瀑布一样的长发飘动飞舞。我脱口而出：“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 　　此后，由于种种想法和各种原因，我竟没有再与她联系过，听说后来她打听过我的下落，但最终没有找到我。我虽然没有再见到她，但最后分别时候的形象，特别是那一头飘动的长发，留在了我的心中。 　　她有过辉煌和风光，但她那率直认真善良和浪漫的情怀，让她吃了不少亏，事业家庭都受到了打击，身体也受到了损伤。最近几年的同学聚会，都没有参加，只是在网上经常与同学聊聊天。这一次发照片的活动，她很积极，发来了很多照片，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大致可以看出她这些年生活的变化，落差是那样大，让人看了心情沉重。如今又恢复了高中时候的那种短发，但是与过去不同的是，少了当年的那些豪气和自信，多了一些岁月留下的沧桑，隐隐的还有对生活的不屈。 　　小春在旁边默默地看了一阵子，对我说：“我们这些同学变化最大的是头发，无论男生还是女生”。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头，看了我的头发一眼，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奶奶说我们俩的头发好，要是小姑娘就能梳很好的辫子吗？” 　　我心里一震，一把握住他的手：“你也记得啊？” 　　“怎么不记得，虽然是你的奶奶，但是对我比亲奶奶还亲。我在梦里，没有梦见过我的父母，但是梦见过咱们的奶奶。” 　　“我没有头发，她不认识我了！” 　　“我要长头发，要不然以后到那个世界去，奶奶不认识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报答她老人家，以后到那个世界去了，我要加倍报答。” 　　他有些醉了，口里说着要长头发，眼里流出了泪水。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把小春扶到床上，不一会他就鼾声大作，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做了一个好梦，也许是梦见长出了头发。 　　我坐着电脑前看着那些照片，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小春要的头发实际上就是那逝去的青春、美好的时光和永远不会再来的机会。 　　我的、他的、她的头发，从过去的到现在的在眼前出现。 　　那是头发在时光中飘动！ 　　
　　---------[ 本帖最后由 北极主人 于 2014-5-16 20:4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