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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生活汪洋中筛取的几粒金粉

2022-01-13叙事散文李立红
生活汪洋中筛取的几粒金粉一玮是我的科代表,要去参加艺考的集中培训了,在今后的一个多月将不来上学。她先是指定了一位同学代理她的科代表工作,并且每天带着她一起,帮我做课前准备,取练习卷发下去,把同学们的作业交上来。然后叮嘱那个同学注意什么,事无……

生活汪洋中筛取的几粒金粉   一   玮是我的科代表,要去参加艺考的集中培训了,在今后的一个多月将不来上学。她先是指定了一位同学代理她的科代表工作,并且每天带着她一起,帮我做课前准备,取练习卷发下去,把同学们的作业交上来。然后叮嘱那个同学注意什么,事无巨细。其实,很多时候,我的科代表工作也没那么复杂,文科,无需做实验,无需太多准备,可玮硬是把它做得无懈可击,她把这项工作当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具备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耐心与细致,负责任,有担当,有时候,我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处处需要她的提醒。   走之前,她来到我办公室告别,背着大大的书包。她说一些细碎的小事,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我知道,她在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个感性的姑娘有点舍不得离开同学,舍不得离开老师。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叮嘱她努力学习,争取艺考取得好成绩,落下的功课不急,回来我帮她。   00后的孩子比较自我,但在玮身上,我看到了很多可贵的品质。入学第一次考试,她考得不好,就到我办公室哭鼻子,觉得科代表做得不称职;看到有一个学生和家长在校外的寒风中吃午饭,她说可怜,吃了一肚子风,问我能不能帮着解决;每次,我给学生买的东西,她总是想方设法留给我一些,怕我吃不到。看我没有水抽子,就买了一个……   每当想起这些,心里都暖暖的,仿佛又看到了她无尘的笑。

  二   弟帮妈弄了一个微信,建了一个亲属群。70多岁的老太太第一次通过微信语音,与从小带大的、远在深圳的外孙通话,孩子在地铁上。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听孩子说了一句:“呀,坐过站了!”妈着急地说,那可咋办啊?孩子笑,再坐回去呗,不碍事。   闲聊,爸妈最关心孩子有没有女朋友,每次,我都遗憾地说,没有呢!妈语重心长地说,得抓紧啊,都24了,可别把孩子耽误了。好像孩子的事是我耽误的,好像我们能管得了似的。   一次回家,爸在泡脚,妈看电视,我看了一眼,是深圳新闻,笑她,大老远的,看深圳新闻干什么?爸插嘴说,不但看深圳新闻,还看内蒙古新闻呢!侄儿在内蒙古上班。我想,以前也一定还看大连新闻,因为我在那里读书四年。

  如果你爱一个人,那个人的所有都是你爱的,就连他所在的城市都跟着沾光,变得像自己家似的,亲切熨帖。我把这事告诉儿子,儿子笑,说挺有意思,还看深圳新闻,我都没时间看。我想说,家里人在想他,惦记他,不是为了让他报答,更不是给他压力,只是让他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是想让他知道,不管以后遇见什么难事,遇见多么不好过的日子,都要记得亲人是这样爱他,这样无条件地支持他,他没那么糟糕,并非一无是处,从而鼓起继续下去的勇气。   但,我终究没说,我想,他懂的。   三   冬季,每天午饭后,我都和好友在校园散步,然后午睡。挑一个无风僻静的地方走走,这里松树、法桐、洋槐、小桃红有秩序地排列着,阳光明媚。冬天,万物肃杀,一片萧瑟,和好友说着闲话,家里家外的,漫无边际,想哪儿说哪儿,无关轻重,只是消磨时光而已。一只小松鼠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灰色的,长长的大尾巴。它瞪着小眼睛看我们,然后,倏地爬到树上,转眼不见了。

  以后,又多次看见它,长长的尾巴,拖地,或者抱着什么在快速地吃着,模样着实可爱。慢慢地,它不那么怕人了,敢同我们对视,然后不慌不忙地走远。有一次,竟然当起了主人,自己顺着楼梯,跑到了二楼我办公室附近,后来,被人引到外面。偶尔,望向窗外,也能见到它顺着树干快速奔跑的样子。   这个校园有小松鼠,更多的是喜鹊。它们似乎是组团来的。天气晴好的时候,树上树下,草坪周围,到处有它们呼啦啦的身影。周六来学校,安静的操场边,就见一只灰色的喜鹊像小松鼠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悠闲漫步,我拿出手机准备拍摄,慢慢走近,它也没有被惊走,安然地当着模特,毫不羞涩,也不害怕,大大方方。   每每看到这些小精灵,我都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和它们暗暗打一声招呼,我把它们当成了伙伴,不知道它们是否也如是。   四

  清晨,天还没亮,步行上班。

  不经意间,发现斜上方的圆月银盘一样,挂在树梢上,淡黄色,明亮清晰。我走,月亮也走,我走自己的路线,它也是。比起晚上看到的月亮,要更近,更可亲。顺着枝丫,沿着不时出现的电线缓缓行走,恰好到楼宇的顶端,衔着珠玉,如游龙戏珠,画面感极强。如果被高楼阻挡,我就快些走,想再次见到善于藏猫猫的月亮。   第一次关注早晨的满月,这时,太阳就要出来了,月色依旧温柔,日月同在,一个正冉冉升起,一个正缓缓隐去,就像日月星辰换岗,我恰好做了见证。想起顾城童年时写的一首诗:“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我看完交接仪式,整个一天都幸福感满满。   和晨月一样动人的还有初雪。

  年末了,还不见一片雪,周日的早晨,毫无征兆,与初雪不期而遇。雪下得很矜持,几分钟就停了,好像它来自遥远的星辰之外,千里迢迢,却访友不遇,怏怏地走了。来得不庄重,走得也极不认真,甚至没带走任何东西。它浪费了这一次机缘,一会儿工夫,踪迹全无,好像没来似的。但它毕竟来过,那棵柳树知道,那辆车知道,那只散步的小狗知道,我自然也心知肚明。

  它们都是“天外的光亮”,就落在我空空如也的行囊里,醉成了一首小诗,清远,澈静,甚至带着一点调皮的孩子气,它们就这样,放心地把一日之晨交给了我,我们量子一样,隔着若干光年而纠缠不已。

  五   最近在读前苏联作家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朋友送的书。非常喜欢帕乌斯托夫斯基的散文,文彩飞扬,优美脱俗,买过一本他的散文集。这本书是作者谈散文创作经验、探讨文学创作的过程、方法和目的的美文集,里面讲到一个金蔷薇的故事,用金子做的蔷薇花,能给人带来福气和幸运。

  书中有一句话特别打动我:“每一分钟,每一个在无意中说出来的字眼,每一个无心的流盼,每一个深刻的或者戏谑的想法,人的心脏的每一次觉察不到的搏动,一如杨树的飞絮或者夜间映在水洼中的星光——无不都是一粒粒金粉”,都可以锻造成一朵美丽的金蔷薇,不管是拥有还是碰一碰,都会给人带来好运。   这段时间一直忙,庸庸碌碌,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碎片化的,甚至零碎不堪,我被生活裹挟着,泥沙俱下。幸好,我还记得很多美好的瞬间,在时间稠密的蛛网中,我捡拾了一些珍贵的东西。幸好,这本书提醒我,在生活的汪洋里,细心筛取微尘中的一粒粒金粉,把它们积攒起来,以后,打造自己的美丽蔷薇,让我及我的朋友,因为遇见这些美好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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