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鼠

——作者题记：在威胁到根本利益的时候，人就不跟你玩了！　　
　　老鼠奸猾胆小，捋墙根出出溜溜的，总眨着一双黑亮的窃贼似的小眼睛。这令人厌恶的形象常用来喻征某人某事：比如鼠目寸光，鼠拉狗盗等等。
　　早先，我的屋里北墙根有一个鼠洞，用废电池堵了以后，几天又扒开了。就这样，我堵了开开了堵，将墙根大片土弄得软塌下来。鼠药鼠们常不闻不问；便买了一只踏板式夹剪，支在鼠经之路，几天下来，几只硕鼠葬身剪下。每逮着一只，我都有一种胜利的感觉和兴奋！把它们的尸体，狠劲扔往院外的荒野，成了家猫等的夜游生物的美餐。
　　这之后，屋里确实清净了一大阵子。
　　有一天晚上，我被一阵窸窣声扰醒了。随着灯光一闪，只见两只青年鼠，迅速从屋角粮垛上跃下，双双遁去。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槛下面又掏了一个洞。这可能是两只私奔的正在谈恋爱的老鼠吧？刚刚合上眼睛，听到它们又双双钻了进来。早先是小心翼翼，相互壮着胆子，向前爬着。也许是因为地形不熟，弄响了墙边的物件，瞬即又没了响动。我想，它们可能是在墙根下紧卧着。没听到床上有动静，它们就又动了起来，悄悄地，没了先前的放肆。我突然拉亮了灯，它们也电一样相跟着，蹿到门槛的洞口，没有钻出去，而是转过头来朝着床上看。两双惊悸的小眼睛，触到我的目光后，瞬即缩了回去。见我没动，似乎放了心。我想，它们刚才在粮垛上发出的吱吱地悦叫声，准以为找到了生活的伊甸园。有一垛丰足的麦子，一口闲置下来的鼠洞，怎么会轻易放弃？试探着，朝屋地的中央挪来，咬了会耳朵，许是商讨对策？或是试着和我“和平共处”？见我没有反应，即朝洞口爬来。手边无物可抓，拿只鞋砸去。我发现，老鼠是很仓的！人凭两只手，是很难奈何它们的！它们根毛未伤，钻进了洞里。我早已困倦得不行，迷糊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让老鼠的嬉闹声惊醒。刚才忘了拉灯，明亮的灯光下，两只老鼠在屋地中央尽情地玩耍。觉察我动了动，即停止打闹，四只放着光彩的不再是惊悸的小眼睛，迎着我的目光。它们不再回避，和感到恐惧，甚至充满了好奇和大胆！许是以为我已经黔驴技穷，目光中多了一份挑衅吗？此时，它们的目光是干净的，充满善意的，少了份猥琐卑微。一会儿，它们即无视我的存在了，陶醉在自己的欢乐之中。想不到这小东西会这么容易得意，精神和内心世界是如此丰富。耳鬓厮磨着，为对方梳理着毛发。我有些为眼前的情景打动，我甚至为其寻找在地球上能站得住脚的生存的理由。传说里，对其褒贬不一。说鼠如何欺骗猫，奸取了生肖之首，才惹得猫鼠成了无法调解的冤家仇口。为其开脱的说，是鼠攀着天绳，从王母娘娘的粮仓里盗粮食吃，撒在地上的种子发了芽，人类才有了粮食吃。所以，鼠们才会无愧应当地和人们分享着地球上的粮食。
　　人们从刀耕火种至今，鼠辈一直就是与人争食而被捕杀之的，而从也不曾被灭绝，也许有其生存的道理吧！广播里说，地球的老鼠，已经多达数百亿只，是人数的五到六倍，老鼠在同人类争夺着霸主的地位呢！根据考证，历史上由于老鼠致死的人命，高于历次战火。而且，老鼠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和繁殖力。为了磨损自己每年长出13厘米的门齿，能够咬坏所有可以磨牙的器物。有报道说，在广岛原子弹爆炸的现场，最先恢复活力的就是老鼠。工业发展，炸山开矿，上天入地的开发，压缩着动植物的生存空间；以及人们天上不吃飞机，地上不吃板凳的饮食习俗，杀戮别的动物，填饱自己的肠胃，导致物种迅速灭绝，失去了生物多样性。可是，唯有上千个品种的鼠们，却在成几何状地繁殖增长。凭人们的智慧，消灭一群老鼠不难，可是老鼠又是生物链中的一环。否则，以老鼠为生的天敌，像蛇、狐狸老鹰等的飞禽走兽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以此类推，终会影响到人类的生存的！造物主当初将人类和老鼠在内的动植物，一并降生在地球这个生物圈里，自有其平衡生态的理由吧！人也已经越来越感到，有益或是有害的动植物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都在或多或少地为环境做着牺牲或是奉献！鼠们所以成患，是人们猎杀了以鼠为生的蛇、老鹰等的天敌，只是生态失衡所致，而并非是老鼠生存有术。
　　这么想着，我突然下床，拿了一只鞋把洞口盖住，来不及逃脱的两只老鼠，钻进了我的床底下。翻出不用了的夹剪，支在门槛下边的洞口边上，即上到床上，躺下拉熄了灯，默默地期待着，有一种好戏揭幕前的兴奋焦急。过了一会儿，床下面有了动静，听到两只老鼠悄悄地来到墙根的洞口近前，见我把鞋拿走了，双双钻进了洞里。一会儿又从洞里爬了出来，踅来转去的。兴许觉得在洞里面不安全了，钻进了别的鼠穴就已经心虚了，还是逃到屋外保险一些！似乎觉出我拿走了盖住洞口的鞋子的好意的危险性了。它们爬到门口，我的心也提了起来。后却迟迟没有听到鼠夹发了的声音。它们的狡猾足以看破我的技俩不成？我知道，它们由于胆小生发出来的鲁莽，足以让它们以身试法！我似梦犹醒时，听到吧嗒一声，拉着了灯，果然有只老鼠在夹子上挣扎着。心里掠过一丝悦感。让这一顿长时间地骚扰，困意紧逼，随手拉灯又睡了过去，老鼠的求救和挣扎声渐渐远去。忽然，我神经质地从床上跃起，第六感告诉我，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上爬过去。平静后没有了睡意，静静地躺着，手无意地触到了一块湿的地方，还有股骚味。是那只没夹住的老鼠，刚才从我身上爬过，由于紧张恐惧洒下的尿？是来求我解救它的伴侣的吗？还是为自己的伴侣复仇来了？想着，我的心又提了起来。看到它又向我的床头爬了过来。拿起一只鞋子，当它爬过来时，在老鼠身上用力拍打了下，听到它哀叫了一声又跑远了。
　　我也累了，渐渐进入了梦乡。
　　早上，我起床来到门口一看，惊住了。昨晚上让我拍了一鞋底子的老鼠，躺在鼠夹上这只老鼠的身边，都已经死去了。鼠夹上这只老鼠的肚子鼓鼓的，是只孕鼠。
　　将鼠尸，在院树下挖坑埋掉，做了树肥，也算是给它们料理了后事，下了葬。所以这么做，是出于它们对同类异性间的忠贞，和一方有难时，另一方不顾身死之险，为对方求救的勇敢行为的认可吧！
　　来到屋里，把墙根鼠洞用锨刨了起来，想掺上石灰料理一番，不给鼠们可乘之机。发现里面铺了新干草，在一隅，还堆了好多麦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