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话

直至昨天为止，终于把手头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搞的尘埃落定了，才发现年已经越走越远了，办公室的中年同事在抱怨回去过年很辛苦，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到工地后才发现原来回家过年是个苦差使，但这个家是不能不回的，对于我们经常外出的人来说老老小小的都在盼着过年有一聚的， 随着几个亲人的离去，家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清冷了，请客时，新建的房子内人气兴旺，随着宴尽客散后，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听音乐、喝茶，回味年的味道，今天得空把过年里颇觉一提的几件琐事一一道来。
（一）烧香
我们南通人最普及的娱乐方式是长牌，一种类似与麻将玩法的纸牌，但其游戏规则和花样却比麻将要合理得多，因此玩起来很有趣，老少皆宜，且是不论文化高低的，玩的是一个人品、胆识和投资之道，我也偶尔玩几把的，只是要看场合、人员和心情，正月初一团圆饭刚过，家里就来了老婆的牌友们，于是她们玩她们的开心，我自寻感兴趣的事情，有时我还挺感谢发明这个长牌游戏的人，如果没有这个娱乐，农村一大班子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的农民，平日农闲里怎么来渡过日日的寂寞和无聊，都打牌了我就是多余的人了，于是我独自驱车，带上单返去海边拍海景，这几年在老家的海边建起一个港口，虽然还不具规模，但也引得一些城里人前来观光，我要去的是一座海神庙，年初一去寺庙烧香的人很多，听说南通狼山头柱香的价值已经涨到30万，我却不信奉此道，只是肯花大价钱来烧香的老板只是为了赎回内心的那点纠结，我也来烧香， 只是想感受一下庙堂里宁静的氛围，和欣赏一下重塑金身的龙王四太子的雕塑，我爷爷在海里一辈子，没有被喂王八，也得以海龙王的保佑，内心有些小小的感恩，能保佑我们穷人的神就是我的朋友，因此我捐了微不足道的一点钱，用以来添一把佛案前的烛火，看报纸新闻说武汉拜财神烧香有一百五十万之众，不由得对大张旗鼓的烧香之举心生忧患，是文化的坠落还是民俗的觉醒？
幽静的海防公路没有行人，可以把车子开到120码呼啸而过，路两旁原先的槐树现在已经换了清一色的意杨，遮天蔽日，想起小时候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行走在这段路上，泌人心脾的槐花香，漫天飘落白朵儿花的童话场景，如今却已是物以境迁了，再过十年半载的，可能连现在仅存的这点幽静都会被现代化的海港城市所代替，到那时，风烛残年的自己可否有心情再来此一游，岁月这东西会萧杀许多激情和浪漫，在历史的长河里，渺小得如昙放一现的槐花，花期过了，风采就不见了，有生之年，所以我辈当自珍惜。
（二）小哑巴
从庙里回来想起村里有个小时候的哑巴玩伴，我们叫他小哑巴，他听不见，但却知道我们是在跟他打招呼，总跟我笑一笑，笑起来嘴巴有两个酒窝，很是温暖，后来他上学了，有了文化，还讨了个同样是哑巴的女同学，一起进了县城的福利厂，几年后小两口还建起了一幢两层的楼房，现在都有儿子了，我们都为他的努力自强而感到开心，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去年小哑巴开摩托车时被本地的一老板的汽车撞了，因为他是残疾人，属无证驾驶，负主要责任，要死要活人家就给陪了5万块钱，落得可怜的哑巴高位截瘫躺在家里，欲苦无泪，欲诉无言，全凭母亲在家照顾，踏进哑巴家的大门，远远就望见哑巴躺在床上把头抬得老高，见是我来了，同样是灿烂的笑容，我不会哑语，只能在心里跟哑巴说话，一个残疾人孤寂的躺在家里，是多么需要有人来看，换一换眼前的每日枯燥的场景，记起我父亲生病卧床期间，整整一年都是我母亲独自陪着，家门口已经是门可罗雀，那些自小就以为是最亲的亲戚和亲人们都不见了踪迹，因此我深知一个关怀对一个久卧病床的人是怎样的安抚和籍慰，哑巴的母亲我叫婶婶，告诉我一年下来医药费已经二十多万，婶婶掀起被子一角，我看到一双无法动弹已经开始萎缩的大腿，我无语了，对于哑巴的悲惨我只能有对命运不公的感慨，却无救死救生的神通，于是我塞了聊聊几百元钱到哑巴手里，意在让哑巴知道日渐冰冷的人间还是有些温暖的，也希望村里今年几位收入颇丰的老板得闻，不觉得我傻，也来献一份爱心，今年我刚建了房，手头不宽裕，小哑巴，请原谅我的拮据，平凡的我只能做些小善的布施，以后的孤寂和痛苦还需你独立熬过。
（三)红斑狼疮
在家族里我是长兄，所以表弟妹很多，这些80后都上学出去了，因此也难得一聚，一方面我还居住在农村里，乡下的空气寒冷，道路不好走，但凡家里有事宴请亲戚朋友时，这些表弟妹都有父母亲代劳来领略乡下的寒风，长期不照面使得我们生分了许多，但有事时还是能知悉的，只是平时不打扰各自的生活，年前获闻小舅舅家的表妹检查身体发现竟然是红斑狼疮，听这个病毒名字就很可怕，小表妹独自在扬州打拼结婚买房了，平日里省吃俭用劳累过度，以至还没有生小孩就生了这种奇怪的病，不能不让我们都应该有忧患意识，前些年我家里灾祸不断，刚刚消停下来，所以现在我面对的灾祸虽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但也有感到世事难料，我们生活在安逸中，别一旦发生点事心里就慌了神，当以对生活苦难的挑战来面对，看小表妹在QQ的签名上写换上了“我要坚强起来”甚感欣慰，小表妹自小就独自生活能力强，没有被灾祸吓倒，只是家族里还有几位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活在温床里的表弟妹们，你们可有这种这种心里准备，父母的年龄渐事日高，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该挑起生活的重担了，别当困难来临的时候就哭丧着脸无所适从，如果看过余华的《活着》，就会觉得我们生活里的一些苦难其实不算什么，穷人无灾就是福，知道了我们在期盼好日子的来临时，灾祸也会随着来的，否则老天怎么可能公平的权衡人间的幸福与痛苦，我快乐过了，所以我会痛苦，我痛苦过了，所以我会快乐。愿小表妹早日康复，哥在此遥祝你们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