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一）小脚奶奶
　　小脚奶奶姓李，我们喊她李奶奶。李奶奶的家和莲儿家住一条街。


　　李奶奶的院子大，套院，冲着街门的那个院，种有几棵苹果树，每年果树一开花我们就爬在门缝里往里看，看着看着，苹果就长成了鸡蛋那样大。青青的苹果站在枝头，一个劲地朝着我们点头示意。


　　一天，莲儿的姐姐说，李奶奶南下了，街门没锁。

　　我和莲儿随着门缝溜进了李奶奶的院，三下两下上了树，大兜装，小兜盛，正摘得起劲，莲儿姐姐的一声咳，惊得我一下落了地。


　　颠着疼痛的屁股，一头扎进了莲儿的家。


　　莲儿姐姐指着炕下的地窖说，快，快，你们俩快进地窖。


　　莲儿家的街门“吱嘎”一声开了，我怀里钻进了一只兔子，乱蹦乱跳，按也按不住。


　　“芙蓉，你妹妹呢？”李奶奶的儿子张叔叔的声音。


　　地窖里的我紧闭双目，全身哆嗦，在掩耳盗铃：我不看见你，但愿你也别看见我。


　　“出来吧。”张叔朝着地窖喊。


　　莲儿乖乖地爬了出去，我的腿脚不听使唤，“哇”地一声哭开了。


　　“燕子吧？上来，叔又不打你，哭啥？”张叔伸手拉上了我。


　　“想吃苹果还早呢，现在不好吃，等苹果熟了，叔摘给你们吃。”
（二）捞弟弟

　　我有了一个带把的弟弟，妈妈为了他辞了职，爷爷奶奶乐得老脸开了花，喜得街门口的那棵老枣树上的果子也红了脸。


　　我脚下垫着小板凳，身子伏在炕前，看着这个小不点问妈妈：“妈妈，弟弟是从哪里来的？”妈妈一边为弟弟叠着尿垫子，头也不抬地甩出一句：“屋后大粪坑捞的。”


　　我喊上姐姐，手拿玉米秸，在齐腰深的粪坑里，一下一下捞着弟弟。


　　“你们在捞什么？”一群小朋友看见了，围了上来问。


　　“捞弟弟。”我忙得一头大汗，继续围着坑岸转。


　　一群小朋友都在转。


　　“我捞到了，我捞到了。”姐姐的玉米秸折了，被水下的弟弟拉折了。我赶忙跑回家，找来了一根木棍棍，费了吃奶的劲，终于把“弟弟”给捞上来了——一只破鞋。

（三）好社员

　　放学后，手拿着小锄头，胳膊挂着小篮子，结伴到北山去挖菜。北山脚下有条路，很宽，能跑开一辆马车。
　　谁说山村的孩子见识短？也看见过天上的飞机，看见过纸上跑的轮船和汽车。坐过村里唯一的一辆250拖拉机，手摸过爸爸上班骑的自行车。


　　听到一声铃响，我往山下看，一个大哥哥骑着和爸爸一样的车子由东向西行。


　　“脚蹬着，手把着，上边趴着个黑瞎子。”不知咋啦，我随口就把邻居小哥哥教给我的那套话喊了出来。那人继续蹬着他的车子走。


　　“来，咱们一齐喊。”见他没反应，我号召小朋友们一起喊了起来。大合唱似的声音飘到了山下，飘进了那个大哥哥的耳朵里。他停下了车，向山上走来。


　　跑是来不及了，他那么大，我们都这么点，咋办呀？


　　“前轮蹬，后轮转，上边是个好社员。”我想起了小哥哥教给我的另一段，可不见效，他继续往山上走。


　　“快，快，一起喊。”


　　大哥哥终于停下了，朝我们笑了，手指着我们：“一帮调皮蛋。下次再骂人，小心揪你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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