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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撩开青涩的帐幔

2022-01-13抒情散文摇曳风铃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59 编辑

有时候我觉得日子就像湍急的水,一路所向披靡,它潺潺地声响,听上去像一曲挽歌。在长途跋涉后,或归入海,或泅进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以为它的归入或泅进,只……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59 编辑 <br /><br />
  有时候我觉得日子就像湍急的水,一路所向披靡,它潺潺地声响,听上去像一曲挽歌。在长途跋涉后,或归入海,或泅进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以为它的归入或泅进,只是选择了存留的另一种方式,海和土地就像我们的心田——日子被种植在我们的心里了,那些过去的现在的还有未来的,都将历史性地驻留在我的心里。
  所以,在一些特定的时刻,特别是当心绪渐渐对外界的燥动增长了抗击或免疫能力时,日子就会悄然冒出水面或者浮出土地的表层,与我相逢。

  一幅轻柔的帐幔笼罩了我的内心世界,这些日子拥挤在其中,它们要么喧嚣,要么就出其不意地与我对话。我守候着它,一直这样,然后轻轻撩开帐幔,层层地剥落它的喧嚣……
  青春的画笔刚刚勾勒出我身体的线条时,那青涩的曲线上便布满了窥视的目光。这不完全来源于对少年成长的惊叹,还有那个时候在我身上诞生着的一种与常人悖向的人格独立的姿态。这首先取决于我性格的背叛以及尊严的不可撼动,其次是我对喜好事物的坚守立场以及对朋友的珍视程度,它使我在那些几乎无一例外靠随从和附合生活的女孩子之间树立了果敢、坚定的形象。这样的外部条件促成了我的向上之路,我的身份在学生之外又添加了一些另外的符号,最终成为我炫耀的资产。至少我认为,那个时候,人们的行为和意识都是光明磊落的,没有旁逸斜出的倾向,所以我的炫耀就变得有了较大的价值。
  这些身外的符号让我的身心整日充满了律动,不停地游走在校园的各个显赫的地方,作文竞赛场、英语选拔区、学校播音室以及与我添加的身份相匹配的所有我可以出入的场所。我看到老师们的视线与我相逢时,散发出的光芒似乎可以长久地在我身上金子一般地闪亮,还有同学们追逐和相随的脚步也给我虚荣的心里填充了愉悦和豪放,我觉得无形中我已裂变成一位云端里的仙子,在校园的真空里释放着仙风道骨。
  仙子本是一篷蒲公英的花絮,就那么沸沸扬扬地飘零于校园的角落里。她的每一片羽絮里都有晶莹的亮光,那是一双双眼睛留下的遗产。
  这位仙子开始散漫,她以为身披华丽的羽衣就可以自由飞翔,她选择老师的课堂,以自己的喜好开始颠覆班级课程表,面对曾对她寄于深切厚望的班主任——这个老师一直在规划着她光明的未来,试图用双手扶持她不断攀登阶梯的时候,她看出了老师的目光在瞬间暗淡下来,但最终还是坚定地从他精心安排的前排中间的座位上起立,直径走向另一间教室的另一个座位,像一只鸟轻轻从班主任老师依恋而暗淡的目光里滑翔到重点班的巢穴。

  但只过了两个星期,她和新同学还没有来得及相识,还没有来得及用形态和语言展示内心的优越感,便因不能适应那里紧张的学习氛围而主动退出重点班的教室,以隐匿的姿态回到原初。自然,同学和老师荒废了一节课时间欢迎她的归来,不像落魄,倒像凯旋。可是她却没有在老师和同学的掌声里得到慰藉,她知道自己是个落荒而逃的兵。
  那次欢迎会后,她便开始堕落了,由自信自负而堕落成了自卑。
  堕落是一枚恶毒的种子,如遇合适的环境便会生长发芽,甚至开出罪恶之花。
  有时自卑也不完全是形式上的沉默和行为上的战栗,它会演变成一种气焰,制造嚣张的空气。
  终于我在一次心情失陷后,借助我表兄的武力制裁了一个利用语言企图猥亵我的男生。男生得到施暴后的次日,我也遭遇到了人生第一个最无情的重创——他竟然当众挥手挫败了我的尊严。我没有修炼成一个真正的仙子,而是沦落成了凄惨的肉体凡胎,我也让我的同学们见证了被清高一度裹着的我,是如此的脆弱。我从此推掉各种名份,销声匿迹于过去曾极力向往和颂扬的场合。
  我的心里又多藏了一个面对强大而逃逸的败兵。
  我的老师依然向我投来坚信和期待,就像坚信我的飞翔一定会降落回归一样,他希望我的这次心情降落,是为飞得更高更远做的又一次准备。在毕业前的歌咏比赛中,他与我一起企划,甚至将朗诵指挥以及撰稿的重任全部托付给我。每次排练,他都在远处向我投来欣赏和赞许的目光。那次我们大获全胜,我高举奖杯站在领奖台的中央,喜悦短暂地占卑据了卑怯的位置,这是老师最想看到的——这个老师一直被我惦念着,2008年春节,我和同学们相约拜望了他,也是毕业后唯一的一次拜访。他已经老了,但记忆却很好,见了我就叫出了名子并且析出了关于青春段落里,一枚枚青涩果实的胚芽。

  也就在那天放学后,我收到与爱情有关的第一份请柬,只是我没有赴约,我以成熟后的理智封锁了一个青涩故事的开场。
  与高考同时进入赛区的还有毕业的种种仪式,操场上布满了彩色的背景,用以记录和保存学生时代最后的影像。我们以这种方式截断了相互之间直面交流的渠道,让学生时的全部记忆都留在了一本相册里。
  高考那天,我穿了件白色的确良衬衣和米色的纯棉裤子,脚踏一双同样白色的半高跟塑料凉鞋进入了考场。
  校园生活至此匆匆收场。
  那年我16岁。
  刘胡兰在这个年龄,面前是屠夫的铡刀。而我同样明白我将面对的人生,不会五彩缤纷。
  高考失利后,我的前程将会呈现素色的格调。

200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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