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军马场

走进军马场

晚秋时节,幽旷深邃的草场,荡存着亘古的宁静。偶尔才听到栖鹘凄厉的叫声。
初走进这块令我魂牵梦绕的圣地，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秋天太残酷了，瑟瑟的秋风在横扫草场之际，意毫不留情地卷走了军马场尚存的一点绿意，降落在马场的阵阵冷冷的秋雨，送给我的只是压抑、郁闷。

走过一段石子路，便踏上马场那条坑坑洼洼蜿蜒盘转的土路。在这没有生机的季节，这条路显得死气沉沉，路的两边便是茫茫无垠的军马场，它呈现出了晚秋特有的荒凉，层层密密的已枯黄的野草互相搂抱在一起，盘成一个个死结在抵抗秋风无情的摧残。也有些傲慢的家伙，孤傲地挺起伤痕累累的躯体，一阵风来卷起地上的尘土，盘盘旋旋地逼近它，待风气游若丝时，土便洒落在它们的躯体上，最终被压得枝折茎断，慢慢地流进最后一滴血，最终被风卷进那块聚集死亡的荒滩。
车转过好几个弯，我看见了一条约摸有一公里长的土沟，土沟不深不浅，约有五六米宽，里面沉积着几洼臭水，上面漂着几只已泡得肚皮发白四脚朝天的老鼠，土沟边缘有很多洞，周围散布好几条看起来很清晰的印，这可能是老鼠窜过留下的痕迹吧。这些可怜的生命得到马场的馈赠的同时又陪着马场度过了寂寞漫长的秋冬时节，也惟有它们给马场纷呈的岁月带来一幅流动着的画景，但最终却也成了这幅画的一个静点。听着风声，我似乎听到了浩浩汤汤流过的河水消失在土沟的边缘，似乎看到了一位手执书卷的文人骚客在沟岸上饮酒赋诗。带着这份思念，我将土沟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
随着几只奔突过去的兔子的掠影，我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方土台子上。土台并不高、光秃秃的，腹部簇拥着枯死的杂草，顶部几只老鼠正探出头来左右张望，见无人惊扰，便一溜烟的跑了。我猜想那些土台子或许是古代集居在这里的游牧民族祭天地祖宗的圣地；或许是战死在这里的将士最后的灵魂栖宿地；更可能是古代犯人行刑的断头台。它的阴森深邃正和马场眼下的这种光景相般配。
去时的路很长，来时的路更长，回来后的感触也不少。其实最荒凉的地方是最容易生情的地方，带着起伏澎湃的感触，我写下了下面的话：
我曾在梦中见到过你的靓影，
我曾在秋天轻扣过你掩死的门扉，
带着无限的向往与崇拜，
我目睹了你鲜为人知的生活。
你的盛情让我着实不敢恭维，
你的性情又让我汗颜，
我曾想过用几个词、几句话或一首诗来赞美你，
待我走进你时，
想好的一切竟被杂草的荒凉掩埋。

日月见证了你的坚忍，
历史的车轮见证你的忠诚，
你托起受伤的躯体，
强颜欢笑，
一阵雨来，
你才可以浸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走进军马场，我目睹了你满目疮痍的容颜和疲惫不堪的身影。
踏上军马场，我感受到了你坚韧的意志和善良与温情。
离开军马场，所带给我的是一份深深的思念和刻骨铭心的记忆。
荒凉最终会过去，生机也会来临，我不知道马场吐出花蕾的时节，是否依然会接受我这个老朋友。我多么希望看见军马场有祁连山的绿，但我更希望看见军马场有戈壁滩的荒凉。


哎！在深秋走进军马场，依然回溯着亘古的宁静。
[ 本帖最后由 吕永红 于 2008-11-1 09:0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