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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和他跑一场爱情马拉松

2022-01-13叙事散文meng20042004200
大学里,宿舍姐妹开“卧谈会”时,我曾多次发誓不找体育系男生作男友。我这个文静如烟、柔情似水的女孩,是从骨子里看不惯体育系男生的,他们光着膀子打球,扯着嗓子说话,一个个超级走廊歌星,我敬而远之地送给他们一句评价:过度豪情,短缺温情。可诺言有时……
  大学里,宿舍姐妹开“卧谈会”时,我曾多次发誓不找体育系男生作男友。我这个文静如烟、柔情似水的女孩,是从骨子里看不惯体育系男生的,他们光着膀子打球,扯着嗓子说话,一个个超级走廊歌星,我敬而远之地送给他们一句评价:过度豪情,短缺温情。可诺言有时会脆弱得不堪一击,我的婚姻偏偏和一位体育人士绑在了一起。他叫明辉。
  说起和明辉的相识,还有一段戏剧性的故事。   我毕业后分到一所中学教书,端庄秀丽、能写会画的小才女,单身是颇让人惜香怜玉的,工作不久,同事就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同事说男孩刚从某大学体育系毕业,在另一所重点中学教书,我一听便失去了兴趣,体育老师?不敢恭维,志不同,道不合,免谈吧。可就在当天晚上,我正在宿舍看书,忽听门外响起清脆的口哨声,打开门,有一个身着红色运动服的男士正悠闲地骑在自行车上,双腿蹬地,见我开门,立刻自我介绍:“我叫明辉,我是带着疑问来的,你根本不认识我,更不可能了解我,为什么说和我志不同,道不合呢?”我一时哑然,固执地排斥了体育系男生多年,若要我真地说出排斥的深层理由,我却不能。   他掉转车头,留下一句话:“你若解释不清,我明天还会来的。”这种直率独特的求见方式,像一颗石子,搅乱了我平静的心池。   第二天,他真的来了;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月后,我已经离不开他,我们已爱得如痴如醉。他很豪爽,凡事不拘小节,和他在一起,可以无拘无束,无须带任何面具,可以唱跑调的歌,可以跳不协调的舞,可以傻笑,可以大嚷,他鼓励我说:“我1.80的高大身材,心广体胖,什么都能容得下,你有什么喜悦,快乐,赶紧让我分享,有什么委屈,不满,也使劲朝我发,我甘当你一辈子的不良情绪收容站。”在他面前,完全活出了一个本真的我。明辉说:他的豪放,我的婉约;他的阳刚,我的阴柔,是一种最佳互补。我经常笑他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种直率的方式向我求爱,他说,他是排球主攻手,他的处世哲学也像扣球一样,无遮无拦,干脆利索,认准目标,就勇猛摘取,让它落地开花。从介绍人那里,听说了我的才气和品性,所以我成了他永不放弃的目标。   但他真正值得我爱的,是他的孝顺和善良,是他待人的宽和大度和处世的豁达开朗。我们刚认识不久,我就知道他有一位做过胃癌切除手术的父亲,他每个周末都要回家去,从微薄的工资里抽取出将近一半的钱给父亲买营养品。回家,是一种挡不住的情素,夏天,雷雨交加,冬天,冰雪覆地,他都会依然骑车往家的方向奔驰。他的这份孝顺,让我知道他豪爽的外表下满溢着侠骨柔情,“情”字当头的人,一定会把爱情经营得和亲情一样丰腴。我为他的行为感动,义无返顾地决定嫁给他。   婚后,日子过得很紧张,可我们很快乐,他一直用乐观豁达感染着我,他常说我们可以没有钱,但不可以没有快乐。但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隐士,他每次回家大包小包给公婆买营养品的时候,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舍,暗暗埋怨他太不顾及我们家徒四壁的小家庭。我把埋怨有时迁移到公婆身上,对他们非常冷漠。明辉尽情挥洒他的热情,他的热情像温热的火把,融化着我微妙的冷漠,使得我们的家庭显得其乐融融,和睦融洽。   1995年春天,在济南做小生意的父亲突患脑出血,闻此消息,我哭红了眼睛。明辉跟同事借了2000元钱,当夜就去了父亲所在的医院。我当时每月只有300元工资,2000元钱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明辉毫不犹豫揣在怀里。我当时已经怀孕八个月,不能随行,只是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他帮我擦眼泪时,自己的泪珠却掉了下来:“傻子,他也是我爸!”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是为我的父亲。   20天后,父亲的病情得到控制,可以出院了,明辉把父亲接到我们家里,父亲仍要接受一些康复治疗,明辉陪着他去诊所输液,去医院检查,父亲经常夸赞明辉,他听了总是大大咧咧一笑置之:“爸,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2000元钱的外债我们用了一年才还清,明辉用他的真诚和大度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他也是我爸。”明辉质朴得不加任何修饰的一句话深深镌刻在我的心上,让我意识到公婆也是我的父母,我的亲人。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我要好好孝敬他们,像明辉孝敬我的父母一样,在四位老人面前,我们进行着“百善孝为先”的赛跑。明辉说,对待老人的行为,就像篮球运动员,要依表现得分,一般性的孝敬,可以得2分;非常孝敬,可以得3分;如果对父母态度恶劣,就是屡次犯规,就要毫不客气地被罚出家庭的赛场。   对待孩子,我和明辉发挥各自性情优势,他严厉,我慈爱。孩子在他那儿受了委屈,就跑我的怀里寻求安慰;他看我有时溺爱了孩子,要求不够严格,就马上故作严肃地板起面孔,及时补上“严父出高徒”的一课。明辉说教育孩子就像足球场上的进攻,从后场就要开始有效地组织,传接配合要流畅,要讲求技战术运用,才能传到前场,最后成功射门。我意识到教育孩子的严肃性,从思想上高度重视。孩子很像明辉,天生好动,小小运动员的天赋从刚会跑步就体现了出来。我害怕他落下文学修养的教育课,就每天睡觉前进行恶补,365日睡前故事,寓言童话,唐诗宋词,各种文学形式如雷贯耳,小小年纪,他就成了故事大王。现在,他上五年级了,是学校篮球队主力队员,也是班级的作文明星。   在工作上,明辉是典型的拼命三郎,他有一句工作名言,叫“不遗余力”。体育教师很辛苦,早起带操,披星戴月,一年四季,寒来暑往,他都是第一个打破校园宁静的人。跑完早操,还要带运动员晨练,回到家时,他脸上挂满汗珠,汗水浸透衣背。卧室里,早有一身洁净的衣衫等着他换穿,换洗之后,让他睡一场“回笼觉”,弥补早起的困倦,也是养精蓄锐,为把下半天的工作干得更好。我在客厅里静静地看书,蹑手蹑脚地活动,惟恐惊扰他。我喜欢摆弄文字,尤其在晚上。明辉很自觉地为我创设宁静的氛围,他舍弃了在黄金时间看体育节目和电视剧的爱好,拿一本书蹩进沙发一隅,静静地翻看,时而端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放在写字台一角,默默地在我背后站一会儿,又轻轻地离去。我握笔追逐着跳跃的灵感,一行行优美的文字很快凝聚成完整的文章。虔诚地把稿子装进信封,写上杂志社的地址,不用叮嘱,明辉第二天就把信封装进提包,上班的路上,帮我邮走。信件连接着宁静的夜晚和忙碌的早晨,载托着稿件石沉大海的失望和变成铅字的喜悦,把岁月梳理得很精彩,把爱情装扮得很迷人。   在婚姻的路上,我和明辉一直配合得很好,心有灵犀,默契有加,结婚12年了,连一场象样的架都没有吵过。明辉说,从媒人提起我时,他就下决心要和我联袂跑一场爱情马拉松,这次马拉松的里程,长达一生,在这条开满鲜花的路上,要相依相伴,互相搀扶,航程才能精彩。   2003年,大学同学在济南举行毕业10年见面会,我对同宿舍姐妹说起老公时,她们都把眼睛瞪成了O型,纷纷抨击我不够坚决,让不嫁体育人士的诺言不攻自破。我一脸郑重其事地辩解:“谁让我们那时太年轻,全凭表象取人!看人要看本质,嫁人要嫁好人,这是生活告诉我的婚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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